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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贫困户马三

2020-09-17叙事散文雪中侠客
贫困户马三文‖雪中侠客县里面规定:每个月得走访所包保的贫困户,一月两次。政治性任务,当然谁也不能推脱。雷打不动,无论多忙,得到自己包保的贫困户家中了解他们的最新情况,实时了解他们的动态。机构改革之后,电视台由文广局下属单位划归宣传部,包保的
  贫困户马三   文‖雪中侠客   县里面规定:每个月得走访所包保的贫困户,一月两次。政治性任务,当然谁也不能推脱。雷打不动,无论多忙,得到自己包保的贫困户家中了解他们的最新情况,实时了解他们的动态。   机构改革之后,电视台由文广局下属单位划归宣传部,包保的地方也就换了,由原来的垭口村换到马龙村。包保名单也换了,不过,户数没换,还是六户。   走访新包保的贫困户时,不知为何,就想起了他——曾包保的贫困户马三(姑且给他安这样一个名字吧),于是,在走访完之后,拐道去了垭口村。   垭口村离马龙村不远,隔着一条河。   垭口村在南面,马龙村在北面,半个小时的路程,坐车只需要五分钟。   去马三家的路上想起一些事情,有些恍惚。“马三不是善茬!”这是垭口村村支书老刘的话,爱喝酒,喝完酒爱闹事儿,曾经把驻村第一书记老孟给打了,打掉了两颗门牙。如今去村委见到老孟,你准能发现他新补的牙,有些别扭。   提起马三,老孟就头疼。不过已经将这件事放下了——喝了酒之后闹出的事儿,记一辈子?当然不可能,所以老孟能躲就躲,眼不见心不烦。对于马三,村委的领导班子都头疼,当然,也包括我。   包保的一年多时间里,没少被马三“骚扰”。大晚上十一二点还能接到他的电话,你问他有啥事儿,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支支吾吾,表达不清楚。   “你别理他,他喝了几口母猪尿(白酒)就这个熊样!”这是他哥哥的话。想来,知弟莫若兄。对这个弟弟,他也头疼吧。   马三2006年失去了他的老婆,也是因为喝酒。喝了酒就撒酒疯,还打人——谁能跟着这样的人过日子呢?   “他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这是他邻居总结的话。   马三的老婆走了,留下一个八岁的孩子,听左邻右舍说起过,马三的老婆去了深圳,也有人说去了浙江,反正多年过去了,没再回来过,多半是再嫁了。   “后悔吗?”走访的时候,我曾这样问过他。马三低着头,不置可否。给我倒了半杯苞谷烧。我端着酒,抿了一口。他为自己倒了半杯,喝了下去,分成两口喝。   “怎么不后悔呢?可是,她也真是做得出来,这么小的孩子舍得丢下!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打她,可是……她也不该这样狠心啊!”马三的脸抽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在回忆他曾经的女人。   “孩子呢?成绩怎么样?”我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问起他儿子的情况。   “你说小海(马三的儿子)吗?还算听话,就是成绩不好,今年上初二了,经常被老师喊请家长,我哪里有时间啊?”说话的间隙,马三又喝了半杯酒。   “你应该多关心关心他,不怕他也跑了?”联想到他老婆的事情,一股担忧从心里涌起。   “他敢跑?我揍不死他!”马三的脸涨得通红。我知道再喝可能就要出事儿了,抢下了他的杯子。   “你不能再喝了!”我说。   其实,马三不喝醉的时候,是个不错的人。他做过建筑工人,盖房子的事儿难不到他,从建筑,到房子装修,每一个环节他都能参与。且做得像模像样。老婆离开之后,也比较顾家,打工所得的收入大部分都用在儿子的读书上面了。   ——当然,这些都是与他一起打工的邻居告诉我的。   没包保马三之后,我心里松了口气。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马三了,却想起他来了。   在村东头街上顾老五家小卖店打了五斤苞谷烧,准备去看看他。关于喝酒这件事儿,说来有些渊源。在农村干工作,到了农户家,不喝点儿,这工作还真不好开展。不喝,就是不给面子,驳了他们的热情,所以,很多干部下去驻村,多少都得喝点。一来二去,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喝,无论会与否,那怕喝一点点表示个意思,农户也是高兴的。他们高兴了,也就配合起工作来了。   如果将整个垭口村比喻成一个人的话,那马三的家就坐落在这个“人”的肚子部位。沿着“人”形小路走进去,就到马三家了。   门开着。   我有些意外,以前走访很少见到马三在家的,不是在外面干活儿,就是在朋友家喝酒,孩子住学校里,他就少了担忧。愈发散漫了,你给他打电话,他才迷迷糊糊往家里走。   “徐干部,好久不见了啊!”面对我的到来,马三也有些意外。   “那可不,没包保你们这一片,就有好久没来了!”我微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一些。   他将我让进屋子,将手中的酒放在屋子的一角后,我开始找话题与他聊,脑海里却有些乱,不知从何说起,看着他空荡荡的屋子,发现小海不在,终于有了话题。   “今天周末,小海没回来?”我问。   “这杂种,跑啦,不读书了!”马三咬牙切齿。   “跑了?咋跑的?”许久不见,我也有些纳闷。   “他班主任打电话来说,有好几天没来上课了,要我去找找。”他说。   “后来打听到了,这杂种居然跟着村里玩得好的去县城打工去了!”他又说。   我叹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想到马三的习惯,这时候他应该给我倒杯酒,可是,他没有。   “不喝点?”我指了指带来的酒。“那可是顾老五家纯正的苞谷酒!”   “酒就不喝了,戒了!”他露出前所未有的腼腆。怕我听不懂似的,又补充了一句:“上个月我打了小海一顿”   “你又喝酒打人?”我见怪不怪了,对马三,我也无奈。   “不喝了,这次是真戒了!今天没想到徐干部会来,我,正要去县城找小海!”顺着他的目光,我瞥见他叠在床上的衣服。   “孩子虽然不是读书的料,我还是希望他能把初中念完,然后再去读个职校什么的。”他说。   乘车返回城区,和马三一起。在进城的岔路口分开,他要去找孩子,我回家里还有些事情,就没再聊了。   “后来呢?”   我向朋友说起马三的事情,朋友这样问我。   “后来听说小海回去读书了,马三准备再找一个女人。”我说。不过,对于这个消息的真假,我还没来得及证实,心里却希望着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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