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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谁的母亲

2020-12-10叙事散文强子
老年人的问题应该引起重视,特别是在农村,许多老年人无人赡养,生活艰难---题记那是一个寒冬的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全副武装”骑着自行车去下村。这个清晨的阳光又亮又明媚,可是寒冷却还是毫不留情地侵入肌肤,口腔呼出的热气透过口罩迅速在睫毛上结成一
  老年人的问题应该引起重视,特别是在农村,许多老年人无人赡养,生活艰难
        ---题记   那是一个寒冬的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全副武装”骑着自行车去下村。这个清晨的阳光又亮又明媚,可是寒冷却还是毫不留情地侵入肌肤,口腔呼出的热气透过口罩迅速在睫毛上结成一排冰珠。我把车骑得很慢,心里盘算去村上应该要干的事情。   经过镇敬老院的门口时看到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话,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停下车子凑过去。说实话,我不是个爱聊天爱凑热闹的人,可是在农村工作了这么多年,早已和许多村社的农户熟识了,走在乡村的土路上有事没事总要停下来和他们聊一聊,说说庄稼长得怎么样?育肥的肉牛价钱如何等等,心里就充满了真实而惬意的温暖。
  “咋了?”当我走近时,人群中原来都是附近村社认识的农民,他们立即把身子让了让,我看到人群中间敬老院70岁的李奶奶正搀扶着那个常在街上捡垃圾的疯子。疯子的脸黑红且脏的看不出模样,一个破旧的围巾包不住满头纷乱如草、沾满草灰的头发。她不会说话,只是有气无力地用低哑的声音“啊,啊”的对人们“说”着什么,表情异常痛苦。那双腿在到处露着棉絮的破棉裤里瑟瑟发抖,开了一个大洞的膝盖处清晰可见黑红的血迹和灰土凝结在一起,血迹凝结的迹象表明是受伤很久了。我的心不禁抽了一下。周围的人告诉我,今天一大早发现疯子趴在路边的土沟里“嗷,嗷”地叫着,可能是昨天晚上被车撞了,肇事的车辆早已经不知去向,热心的人们已经带口信给疯子的女儿、女婿了。   她原来有女儿呀?看着眼前这个几乎不成人样的疯子,难以相信她原来是一位有着正常女儿的母亲。她其实不是疯子,她靠自己养活自己,周围的人告诉我说。因为疯子不能说话,她的丈夫在好多年前已弃她而去,家里值钱的东西什么也没留下,唯一的女儿也嫁人了,她一个人住着一院破旧的房子,也很少有人和她交往。于是,她就去捡垃圾,后来因为她一身的肮脏和见人就“啊,啊”乱叫的样子,孩子们见了她就被吓哭,大家都叫她疯子。但是也有人叫她去地里去给他们干活,完了给她脏兮兮的碗里舀一勺饭,或者几个干馍,或者几件旧衣服匆匆打发了她,把她当牲口一样的使着。但她干活是很卖力的,对别人的一丝怜悯总是以无尽的力气来回报。农闲时节,她的日子就靠在街上捡垃圾维持,后来她干脆就吃垃圾堆里捡来的东西。所以人们愈是见不得她了。   很久了她的女儿和女婿还没有来,我和敬老院的几个老人刚刚要把把疯子搀扶到敬老院去,一辆崭新的摩托车载来一对男女,都穿戴整齐且颜面洁净,女的接近三十岁,穿着黑色的新棉衣,男的穿着黑色的皮夹克,他们停下来,我以为是看热闹的,不想那女的跳下车来就指着疯子厉声大骂起来:“叫你不要出来,你偏要瞎跑……”。我正在纳闷,李奶却说话了“娃,不要说了,你看你妈都成啥样子了,快看看撞坏了没有,她的腿站不住了……”。原来是疯子的女儿。
  一种被气愤充盈着的疼痛涌在胸腔,我难以忍受一个母亲――不论是谁的母亲,被自己的亲生儿女这样对待。“你是她女儿吗?”我的语气里浓浓的火药味让这个女儿一惊,大概认出我是乡里的干部,她的脸红了。本来还坐在摩托车上显得漠不关心的男人终于看出了这尴尬的局面,忙说:“快走吧,先弄回家去再说。”不待我再说什么,一边围观的人们已经七手八脚地帮忙,把疯子抬上了架子车。这当中那个女儿没有上前去搀扶一把自己的母亲,只是伸出两个指头捏着母亲的肮脏的衣袖,一幅厌恶的表情,生怕弄脏了自己的新衣服。后来来了疯子男人本家的两个兄弟也来了,拉着一辆破旧的拉拉车。我赶紧说去卫生院看看吧,身边的人们都露出不屑的轻笑,分明是说一个疯子还要去卫生院简直是不可思议的。那本家的兄弟不容分说把疯子弄到车上,匆匆拉着车子远走了。疯子的女儿女婿也带着一缕烟尘骑着摩托风一样地走了。   我想起去年曾经走村串户专门调查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的生活情景,儿女孝顺,生活怡然的没有几个,大多数的老人要照看孩子,打扫卫生,放羊,还要看儿子媳妇的脸色度日,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子女们的反感。所以几乎所有生活不如意的老人在我们调查时都诺诺轻言,言不由衷地瞅着儿子媳妇的脸色说一些好话,儿子媳妇不在家的,也只是吁叹老了不中用了。从周围群众的谈话中,我们了解到甚至有个别的老年人时常被自己的子女谩骂和欧打。还有我那五十多岁的表姐,经常抽抽搭搭地带着一身的伤来向我的母亲诉说儿子媳妇的不孝和兽行。想起这一幕幕,我的心头沉重的像灌了铅一样。   拉着疯子的车子渐渐走远了。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母亲,虽然我的母亲儿女孝顺,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可是谁的母亲不是母亲呀,为什么竞有这样的一位母亲如此艰难,如此可怜的活着,她是哑巴而不是疯子,而她的女儿和别人都把她当做疯子,知道她时常在垃圾里面刨食盛饭剩菜依然无动于衷。   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天色竞已灰暗,又飘起了细密的雪花,我的睫毛因潮湿了而瞬间就冻上了一层霜花。我想起母亲对表姐说的那句话--那样对待自己的母亲,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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