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最后五天

二月的最后五天
文/杜永生

　　时令已经进入了三月。

　　如果说三月是个阳春白雪，春意盎然的季节，那么，在已经过去的二月的最后五天也应该是春意蒙蒙、阳晖暖暖。可是，就这么几天时间，我们经历了风、雪、雨、雷，其间的云谲波诡，反复无常，不仅大出意料之外，而且，每每回想，却让人感慨万端，难以忘怀。甚或就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我以笔触记述这五天里的天气变化情况，因为出乎寻常，因为有些离奇，所以有必要记录下来。其实，这些天以来，雨一直在下。持续了足有半月之久。原先处于极度干旱中的农作物可是得到了酥透而彻底的缓解。整个田野出现了生机勃勃的景象。这是农人们最为欣喜的事情。然，什么事情都讲究个度。超出这个度，就是滥，甚或就是另一种隐伏中的难。

　　雨，一直绵密的下着，不紧不慢，慢条斯理，颇具春雨“丝丝扣扣、温柔浪漫”的韵律或韵味。人们大多也适应了这样的景象。出门只要带上一把伞，管它风吹雨打。谁会想到，老天一旦变脸，那就是你意想不到的突兀。就在二月二十四日下午，一直绵绵、霏霏的春雨转瞬间升级并狂飙为声势浩大的瓢泼大雨，倾泻而至。颇具夏雨般的放荡不羁，轰轰烈烈。要说突然，那么，因为有了这么多天的霔雨的适应，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在惊讶中发出几许感喟而已。大雨不断密集，狂烈，这个时候，隐隐约约中，苍穹里有轰轰隆隆的声音。谁能想到，谁会想到，这就是雷声。当时，办公室里的人们，纷纷走出来，站立在楼道间，面对外面的滂沱大雨，好一通感慨。对于涌入耳际的轰轰隆隆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众说纷纭，五花八门。有的是以为谁家在大雨天办事放鞭炮；有的说是西边的山上采矿放炮；还有的甚至就认为，一定是某部队进行着演习而炮声隆隆。在人们纷纷嚷嚷、轰轰阗阗的猜测中，这种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及前，猛烈开来。原来，是雷声。沉闷。轰鸣。雷声裹挟着雨水，雨水呼应着雷声，开始肆意开来。这个时候，整个天空雨乱纵横，雷霆万钧。雷震，雨骤，风急，天黯。恣肆张狂，不可抑止。人们脸上表露出的却是惊讶，惊恐的表情。一些女同志赶紧躲进了办公室。这样的雷声足于使她们惶恐不定。

　　如时，又是一种噪哗的声音。但更多的是惊骇：“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打雷呢？”“怎么可能？但一切皆有可能！”按常规天气，这个时候是不该有雷声的。这个雷声来的忒突然，遽然了点。似乎就是紊了气候的规律，乱了节律的分寸。这使我倏地想起了一句农谚“不过惊蛰听雷声，四五十天雨难停”。我不禁憬悟：难道已经持续着的半个多月的雨水天还不够，还要继续着吗？难道，还嫌前些日子的干旱没有得到彻底地解决么？雷声持续了足有二个小时。而雨水同样是那么协调配合着倾泻了这么久。

　　到了傍晚，雨停，雷止。可阴霾着的天空一刻也没停歇着制造出让人们措手不及的景象来。这不，一转眼的工夫，又下起了罕见的雪粒子（雪霰）。雪霰颗粒不大，但砸在冰冷的水泥路面上还是噼噼啪啪、弹弹跳跳，打在人的脸上有着坚硬的疼痛。大街上行迹匆遽的人们，谁也不敢仰视，惟恐那乱纷纷、密匝匝的雪霰毫不留情的给自己带来一种意外的疼痛。

　　只是短暂。短暂的砸落。可是那些散落在地面上的雪霰在路灯的映照下，圆溜溜、亮晶晶，它们才不会及时融化。人们匆匆纷乱的脚步踏踩其上，嘎吱作响，这种声音冷硬而单调。

　　雪霰不离“亲兄弟”，有霰必定有雪。果不其然。去冬今春的第三场雪的降临再一次使人们震撼，震惶。

　　应该是在25日凌晨，天空开始飘起雪花。不大，但绵密。推开窗，映入眼帘的是楼下那些低矮的屋顶上已经被轻盈地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细密的雪花。雪花一直就这么飘舞着，没有间断。到了26日（农历二月二）的上午，情形骤然改变。原先还只是处于飘扬着的雪花像是受到了一种指引，接受了一种命令，再也控制不住了，逐渐之间，雪花变大，变密，变得纷纷扬扬，逞铺天盖地之威，具鹅毛大雪之势。人们惊叹连连：这是春雪！下雪，而且下了大雪，人们总会抑止不住内心的喜悦，纷纷跑出户外，让雪花尽情地飘落在头上，留驻于身上，有的还伸出温热的双手倾情而捧。应该说，我是特别喜欢这样的大雪天气的。可我当时就伫立在窗前，思绪纷繁，不可抑止。看雪花恣意纵情的飘落，却找不到丝毫的慰藉。你想象不到这场雪的盛大与壮观。很快大雪就覆盖了一切。单位楼下的车棚上已是厚实实的一层。因为多日有雨水，显然，道路上积聚的在迅急的消融着。很快，到了下班时间，道路两边全是白皑皑的一片，而道路上却是雨水、雪水的混杂，在来往驰突的各种车辆的碾压下交织、溅起。

　　有人在慨叹：如果这场雪要是在春节期间降临该多好啊。意想中的事情总有着美好的情愫。可是，这场大雪这个时候降临带给人们的到底是欣喜还是不安呢？之后的中午和晚间，看了一些电视报道，说这场大雪对农作物的生长极为有利。是这样的吗？还是忍不住打电话回去。得到的是他们的殷忧不安。农人们最关心的是农作物的生长，前段时间的干旱已经使他们承受了思想的煎熬，经受了精神的考验。欣喜过后，却又忧心忡忡。是啊。这些农作物是经不起冷与暖这么来回的折腾的。他们是最担心会出现寒流，出现冰冻。这个时候正是小麦、油菜拔节生长的重要时刻，一旦受冻，同样会带来损失。尽管雪花很快消融，尽管是有寒流的降临，但没有出现可怕的冰冻的现象。据悉，未来数日还会有大氛围的雨雪天气。

　　到了二十七日中午，天空终于一改多日阴霾的铅重，清朗开明起来。阳光似乎失去了光芒照耀的能量，惨白的或显或暗游离于云层里。我急匆匆骑车往老家赶。有好几周没回去了，该回去看望母亲。出城后，车速很快，不消半个小时，就接近了家乡。此刻，田间里的农作物呈现一派葱茏蓊郁的喜人景象，明显地，那些沟沟垄垄里淤集着一层清亮亮的雨水，一些还残存于农作物间的积雪，在逐渐地消融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前天的一场大雪也几乎消融殆尽。毕竟是春雪，来的遽然，去的寂然。

　　二十八日的下午，终于迎来了春光明媚的时刻。也是经受了这么多天雨雪天气的浸淫，人的精神气质似乎也被浸洇潮湿。有阳光，就有了精气神。人们纷纷走出户外，享受着阳光的温暖。一些老人聚集在墙角懒洋洋的晒着阳光，他们的表情是惬意的，精神也一定舒泰。因为要赶往一个乡镇看望朋友，在驾车的沿途中，道路两边还有那些田野间多了散步的人，尽管对他们只是匆遽的一瞥，但足可以感受得到他们的那份散心舒畅，那种闲情逸致。可是，好景不长。到了傍晚，天空没有一丝的云翳，灰蒙蒙，阴沉沉。又是一个沉重的铅灰色。

　　短暂的五天，雨频，风啸，雷至，雪扬，寒冷。这样的天气充满着不可预测的变数，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是不是又让人捉摸不定，更无法捉摸呢？（全文2647字，于09年3月1日夜）
　　（截止发稿时，在3月2日，又是一场持续了数小时的大的雨雪天；3月3日阴；3月4日白天阴，晚间至现在小雨。）
[ 本帖最后由 杜永生 于 2009-3-5 09:5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