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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一支烟里的雕塑

2020-09-16叙事散文云南张礼
我是不抽烟的,那就谈不上有烟瘾。我身旁多是抽烟的人,每当有人给我递烟,我都会把手摆一摆,这就算是回绝了。我摆手拒绝别人递来的烟时,常会想起作家毕飞宇学会抽烟的情景。毕飞宇正是考虑人际关系,不好拒绝别人递来的烟,毕飞宇在没有烟瘾的时候,就去买

我是不抽烟的,那就谈不上有烟瘾。我身旁多是抽烟的人,每当有人给我递烟,我都会把手摆一摆,这就算是回绝了。我摆手拒绝别人递来的烟时,常会想起作家毕飞宇学会抽烟的情景。毕飞宇正是考虑人际关系,不好拒绝别人递来的烟,毕飞宇在没有烟瘾的时候,就去买烟回请别人。由于一时的错误,或者是一种虚荣心,毕飞宇才学会了抽烟。
爱是罂粟制成的,烟也是罂粟制成的,喜欢上了就会有瘾,你就难以戒掉,你就会云里雾里地沉迷其中。一支烟从烟盒里抽了出来,就注定要离开自己的兄弟姐妹,走向灭亡,他的生命只有短短的几分钟。
关于烟草的起源、发现、传播,玉溪的红塔集团,在红塔公园用几组雕塑,将烟草的历史轨迹,作了充分的展示。从一千五百年前印第安人发现烟草,到哥伦布从美洲把烟草带到欧洲,是一组起源与发现的雕塑。在另一组烟草传播的雕塑里,有土耳其士兵,有龙云,有从弗吉尼亚引入优质烟草的陈纳德将军。还有一组是晒抽烟的著名“烟鬼”,如鲁讯、弗洛伊德等,在弗洛伊德的雕塑旁,有他的一句话:“戒烟是巨大的精神痛苦。”
我很惊奇红塔集团的这种宣传,抽烟的好坏,人们都明白,我只是惊叹有人把烟草的宣传,搞得这么遒劲,有钱人就这样牛。这说明,有钱可以把黑与白混淆在一起,让你视物模糊,一些谬论你也会信以为真。
说到雕塑,每个人都是雕塑家,每个人都在雕塑着不一样的自我,人生就是一座雕塑,而自己就是雕塑者。如人生的塑造,人性的塑造,灵魂的塑造。雕塑是一种崇拜的图腾,是一种历史的见证。
我回故乡老家的时候,小城熟悉的街道上,落叶犹如飘飞的纸蝴蝶在空中滑行着,小城里由于没有了父亲,我感觉到一下子陌生了许多,就若一块荒芜的田园一时间没了生机。没有父亲母亲的故乡,那里没有了希望的港湾没有休息的地方,你是没有依靠的,你就不会去故乡的老屋里停靠。
父亲与烟相爱了一辈子,父亲走时忘不了的就是烟。父亲爱烟入骨成瘾,成了一辈子戒不了的毒。父亲确诊为肺癌晚期时,咳嗽更加严重,我们都劝父亲别抽了。父亲不知道自己的病,用手挠挠头说:“吸了一辈子烟,难戒了,少抽点吧。”
父亲的烟就从一天一包,降到半包。而母亲是最能包容父亲的,悄悄对我们说:“别管你父亲了,反正都这样了,随他吧。”父亲去世前几天,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饭菜难以下咽,只能喝点流食。父亲清醒时,便会小声嚷嚷说:“麻烦你们,给我一支烟抽抽。”间或有亲友来探望,父亲也会露出孩童般的笑容,伸出灰黄枯瘦的手,向来人念叨说:“医生不让我抽烟,给我一支烟抽抽,谢谢你。”
每当这个时候,我会别过脸去,不再吭声,装做什么也没听见。而此刻,我的眼睛是湿润的。
父亲抽最后一支烟时,我刚好在一旁。那天我看到父亲用鼻子,在空中嗅着什么,然后父亲用浑浊的眼睛注视着我,嘴唇翕动着,喃喃自语着:“我想抽烟……”我就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父亲。父亲颤抖着手接过烟,放在鼻子下面使劲地闻,半天后才让我把烟点燃。我看着父亲吹出的一缕缕烟圈,慢慢在空中渐渐消散。
父亲下葬那天,我特意在棺椁里,放了一条父亲最喜欢的云烟。我心里默默念叨,父亲你一路走好,有香烟为伴,你在天堂里不会寂寞的。
这些年,伫立于父亲的遗像前,或跪拜在坟茔旁,我总会默默地在香炉或坟前,插上一支烟,在烟袅袅升起时候,我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脸上绽放出满足的笑容。
往往我给父亲点上一只烟时,心里就会想:“父亲,喜欢抽烟就抽吧,在那边不要舍不得花钱,我会记得给你多烧一些纸钱,你要买点好烟来抽,别太节约钱,天冷时要记得多加些衣服,别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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