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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墨戏山水

2020-12-10抒情散文青岩
自古以来,中国文人性情高雅,喜好在闲逸中寻求意趣。弹琴赋诗,痴迷书画,对弈中宵,谈玄论道,散怀山水,无一不是其悠然自得之乐事。其中绘画更是文人墨客闲情逸趣的盛事,悠悠数载,虽然朝代几经更迭,人世几经沧桑,然后绘画却一直是笔墨自娱者清凉幽雅的
  自古以来,中国文人性情高雅,喜好在闲逸中寻求意趣。弹琴赋诗,痴迷书画,对弈中宵,谈玄论道,散怀山水,无一不是其悠然自得之乐事。其中绘画更是文人墨客闲情逸趣的盛事,悠悠数载,虽然朝代几经更迭,人世几经沧桑,然后绘画却一直是笔墨自娱者清凉幽雅的世界。画中之山可居,水可游,花草可赏,禽鸟可戏。人入其境,心情可畅游,神采任飞扬,悠悠闲情,无欲无求。如飞花落叶,飘洒纷扬,散落在画卷之中。   历代许多文人画家出身世俗地主,但在举贤和科举制度中,也有机会“自野而朝”、“由农而仕”。然而在封建社会,文人的心境十分矛盾。做官的文人有被罢官的危险,不做官的文人在纷争的乱世中又时常受到侵扰。无论他们是入仕还是在野,都难寻求精神解脱的良药,都有着郁郁不舒的失落与愁结。于是,他们只好秉承“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之心。或许是因华夏山川美景的吸引,或许是深受古人飘然荡世的哲思启迪,画家便纷纷迷恋于山光水色之中,陶醉于花鸟草木之间。信奉儒道,沉迷禅宗,崇尚闲逸退隐,以作画为乐,求得自娱。   古人云:“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智者动,仁者静;智者乐,仁者寿。”中国山水画家对这种山水之乐的思想十分推崇,他们遍游山水,将世间万物尽挥笔墨之间,可谓兼得仁、智两者之乐。南朝大画家宗炳被人们称为山水画的远祖。据说宗炳年轻时颇负才名,后被人推荐为主簿。可他却辞而不就,一生只是好山水,乐远游。栖居饮谷三十余年,余兴未消,还不知老之将至,只一心游历。到了年迈患病,才回归江陵,仍感怀名山恐难遍睹。后来将其所游历之山川,皆描绘于画中,终日饱览图中美境,以心畅游。遍游山川,不思故里,避世闲居,独享其乐,是魏晋南北朝文人的一大风尚。他们为避尘世纷扰,追求清净无为,过着怡养身心的生活。或隐逸田园,或纵情山水,或游戏平林,或放逐凉风。山水有其质,也有其性灵。人入其境,心超然物外而无所求。在宗炳看来,圣贤之人,必与山水为伴,在游山玩水中,与道相通。所谓山水清新秀丽,还要有遁世之人的悠悠玄思;山路曲折回转,仍要见漫步曲径之人。庄子《逍遥游》中有: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这种“乘云气,御飞龙”的柔静高深与逍遥的精神,也是魏晋南北朝时画家所欲求的。可见水山、秋月、春云都可寄托画家的悠然闲情。   人欲求于乐,则山水之色皆具闲情。自宗炳以来,历代画家喜好山水之情便一脉相承。山林幽径,泉涧溪流,红枫似火,青鸟啼鸣,真是世间佳绝之境,美景怡人,不可名状。倘若画家见此情景必定感叹造化之神奇,画意也会随之而生。提笔泼墨,写意抒怀,顿时清风穿林,落叶飘洒。人在画中,心无凡尘,任情感随画笔流淌。此等意境,定有一幅旷世之作问世。山水画家得画趣于山水,寄游情于笔墨,常常是得意而忘形,心物相融,功名利禄亦不能使其心动。天宝年间,唐玄宗因爱四川嘉陵山水之美,令大画家吴道子去四川对景写生。吴道子奉令入蜀,来到嘉陵江畔,心情开怀,终日在山水间悠游不已,却把写生之事忘在一边。数月之后,两手空空回至长安。唐玄宗见状,迷惑不解,问其为何不摹写嘉陵山水。吴道子答:山川美景,何需摹写,嘉陵胜境,我早已默记于心。于是只用一日,三百里嘉陵山川便跃然壁上,光彩夺目。连唐玄宗也不得不感叹道:“李思训数月之功,吴道子一日之迹。”可见其心物相融,入境何等之深。   古代圣人赞美山水之句不胜枚举,然而真正得山水之乐的还要算是饱览山水的画家。他们精致的艺术见解与巧妙的画工,将山水的幽情描绘得栩栩如生。宋代大画家范宽曾称“与其师人,不若师诸造化!” 可见自然造化对山水画家来说,充满着无限的生机和情趣。据说范宽就曾卜居终南、太华岩隈山林之间,时常危坐终日,纵目四顾,以求画趣,虽在雪月中,也徘徊不忍离去。“览其云烟惨淡,风月阴霁难状之景,默与神通。”正是因为画家们师造化于心,所以自然美景寄于笔墨之间。“则千岩万壑,恍然如行山阴道中,虽盛暑中,凛凛然使人欲挟纩也。”范宽所画《雪景寒林图》,群山积雪,高迈雄厚,表现了北方壮美的雪山风光,深得山川之神韵。与范宽同时代的画家还有郭熙,郭熙写景的绘画颇具意趣,他曾描绘早春、清夏、秋山及残霞。也曾画《溪山行旅图》、《雪山行旅图》,自然中的松、石、木、泉、瀑都是他描绘的重要题材。而这些,都是画家们饱游山水所得的成果。   尤其到了元代,在蒙元统治之下,汉人文化遭受到统治者的轻视。文人在现实中的生活变得更加的狭窄,遁入山林之风在文人中间则愈来愈盛。山水画家亦显露出对山水更加热切的眷恋之情。元代画家黄公望,便常常游乐于山水间。他曾任浙西宪吏,但因与权贵不合,后被连累入狱多年。晚年时期,黄公望的山水画也最为精到,同时也是他旷达豪迈,游乐狂饮的生活到达顶峰之时。他“终日只在荒山乱石丛木深中坐,意态匆匆,不测其所为。”《海虞画苑略》中曾记:黄公望常月夜驾孤舟,在湖中沿山而行,出西郭门,山尽而抵湖桥,见酒壶系于船尾的绳子上。驾舟返回,见绳断壶入水中,拍手大笑,月夜中声声回响,欲震山谷。年近八旬,为完成《富春山居图》,黄公望仍云游在外,历经七年才完成。所描绘富春两岸,峰峦坡石,树木苍茫。黄公望心境远离市井,回归自然,有烟云供养,以画遣兴。恣意超脱,已不知身在尘寰之苦。   明末清初,许多画家都游历于黄山,以黄山为师,对景写生,形成了著名的“黄山派”。大画家弘仁为僧后,曾云游各地,后回到了歙县,时时往来于黄山、白岳之间。黄山之胜境天下闻名,青松偎云,霞色铺海,弘仁多次游乐于黄山,入住文殊院。观龙瀑入桃源,揽天都挹莲花,吹玉笛望秋月,徜徉其境。弘仁遍游黄山奇峰,深得黄山之美,后作《黄山真景册》共五十幅。层峦怪石,老树虬松,尽入画卷。弘仁还有诗云:“坐破苔衣第几重,梦中三十六芙蓉。倾来墨沈堪持赠,恍惚难名是某峰。”可见山峰名称画家已记不得,可山川丘壑的气势神韵却早印在心中。   古人曾说:“画中丘壑,也是画家胸中之丘壑”。山水之博深灵逸,滋养了世间万物,也滋养了中国的山水绘画。难怪宋代的大书画家米芾曾把绘画称为“墨戏”和“清玩”,绘画的确具有愉悦性情的意趣。画中所描绘的意境令人神往,沉迷其中,可以洗俗忘忧。一幅幅山水画卷,翰墨飘香,无论春夏秋冬,终是山清水秀,幽静葱茏,生机盎然。山水画家身在其中,可谓是:游山戏水忘归途,寻得闲情几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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