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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麦黄六月

2020-12-05抒情散文何也
麦黄六月是农人忙碌的季节。劳累了一年的他们暂时放下各种心思,为着即将到来的收获而高亢,而兴奋。此刻,麦子是他们最大的希望,也是他们最迫切的向往。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没有什么比金灿灿的麦子更能吸引他们的目光了,也没有什么比麦子的芳香更加沁人心
  麦黄六月是农人忙碌的季节。劳累了一年的他们暂时放下各种心思,为着即将到来的收获而高亢,而兴奋。此刻,麦子是他们最大的希望,也是他们最迫切的向往。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没有什么比金灿灿的麦子更能吸引他们的目光了,也没有什么比麦子的芳香更加沁人心脾的了。看着一阵紧似一阵的滚滚麦浪,他们睡觉都偷着乐,就连平日里少言少语的长胡子老汉也忍不住一次一次往麦地里跑。   那海洋似的麦子啊,真个是馋死人了!   树上的旋黄虫从早上起就摧着叫着。明天就要开镰了,农人们将磨石,镰刀,麦场,力气,还有热情早早就准备好了。晚饭时,他们各人端了一大瓷盆吃食,蹲在门口的老杏树下逗嘴耍心眼,并互相开着杳无影迹不荤不俗的玩笑,引得一旁吃饭的媳妇们夺路而逃。晚霞映红了他们的饭碗,也映红了他们的胸膛。   开镰的感觉就象竹筒里灌核桃一气淌。当镰刀风一样掠过,当麦子树一样倒下,农人心里就升起了占领者的愉悦和自豪。遥想当年赵云长板坡横刀七进七出无人匹敌之境也不过尔尔。农人的力气算个啥,那是头上的汗,腿上的毛,去了还来。地头瓦罐罐里的浆水清汤盛得满满的,渴了,灌一气;涨了,尿一泡。停停歇歇,转瞬一垄麦子就割到了头。伸一伸乏腰,展一展困腿,让扫荡的快感在一片片跌倒的麦子里传递,在一天天的日子里浮现。   收割了的田野宛如母亲们的胸膛裸露着丰满着。那是一种激情之后的疲惫,尽兴之后的满足。在以后短暂的喘歇期间,她们将让清风抚摸,让犁铧翻耕,让阳光普照,为着再一次到来的耕耘而积蓄能量。   麦场上,黄灿灿的麦垛只是一种肉体的呈现。麦子们空灵浪漫的精神早已被那把弯镰所阉割。从码上场的那天起,麦子就已经不是麦子了,它仅仅是一种粮食,一样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粮而已。对土地而言,激情澎湃的麦子消失了,它成长的启蒙意义也丧失殆尽。但对农人而言,麦子还是麦子,它的现实意义是在丰收的时节将麦子进行到底。   于是,作为粮食的麦子还要在炎热之下,重压之中被迫与母体作最后的离别,以完成食物意义上最后的认同。这是一种本质的回归,它不涉及人性、情感等因素。也许对麦子而言,裸露乡村就是它最好的归宿,就象那黄叶流落归根化作泥土一样,回归是它们恒远的宿命。   “旋黄虫来到花儿树上歇,旋黄旋割叫到六月。”但是现在,麦收之后,它们的啼叫已失去了任何灌顶意义。   火南风下,云翻云卷。闲散惬意了的麦黄六月迫切需要一场透雨来苏醒。万里碧空下,朴实的农人将怀着虔诚用另一种仪式来感念天地之神圣浩恩。   是为秋社戏。   其实在这种与民同乐的欢闹中,与其说他们是在祈求雨水庆祝丰收,不如说他们在冥冥之中为已经死去的“麦子”招魂。这是民间意义的感恩。他们知道,麦子没死。要不,来年它怎么还会长起来呢?被拴起来的麦子静静地顿守着,它们出窍的灵魂已经在社戏的野腔野调里萌芽,并和着农人的适意而作着浪漫的飞跃。几天之后,也就是在社戏热热闹闹开场时,一场大雨倾盆而下。象一巢炸开了的蜂,人流四涌,惊声满天。屋檐下避雨的老者们,此时捋着花白的胡须,在烟锅的飘袅里摇头晃脑地作着绵绵遐思。他们在沉默中遥想着即将到来的耕种,企盼着来年的再次丰收。   就这样,在一场场秋雨后,麦黄六月慢慢地走出了农人凉爽的日子成为一种温暖的回忆,永远被珍藏在口碑相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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