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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一条小巷的惨败

2020-11-30叙事散文何也
淹没在人群里的这条巷道和城郊的其它巷道一样,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会更加弥散起铸铁味道的荒凉和眼翳一样的灰蒙。一个另一个人,一群另一群人,游移在这个可以维持自己生活现状的暧昧世界之外,极力寻找着失去了的现在和过去。铁锈色的尘埃,或者铅灰色的烟雾里
  淹没在人群里的这条巷道和城郊的其它巷道一样,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会更加弥散起铸铁味道的荒凉和眼翳一样的灰蒙。一个另一个人,一群另一群人,游移在这个可以维持自己生活现状的暧昧世界之外,极力寻找着失去了的现在和过去。铁锈色的尘埃,或者铅灰色的烟雾里,总有人半醒半睡的在期待着能够发生什么,就像午夜里依然雪花斑斑的电视屏幕,充满了杂音、残损或断断续续的迷茫。嘎然而至的出租车,载着三三两两的男人,女人,在出出进进。空气里就渐渐飘满了一股股香水和汗水混合的暧昧味儿。   小巷的一天就这样从傍晚开始了。   准确地讲,巷子的歌声里是夹杂着一种破坏音乐的杂质的,尽管飘来飘去的没有意义就像男人们柴禾一般的乱发,但却醒目亮眼。他们歪斜着头,软骨似的好像从来没有生长骨头一样,而任眼睛黄色地飘来荡去。他们将巷道当作村里自家的土地,希冀在播种后能收获点什么。其实对于小巷来说,能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在哪里都能生活的更加美好,而他们却已经远离或正在远离了土地,远离了自己的家。不管如何,巷道口音像店飘出的音响永远都会水蛭一般吸引着他们一样的游魂。有录像在安静的播放着,是《城堡》,或者是《武林外传》,K们在一本正经地说着,“我不是为了逃离才来到这个荒凉之地的”。男人们无动于衷,他们的眼睛已慢慢地移到了墙上画报中的某些隐秘的公开之处。啤酒瓶横斜着,哪儿的颜色越庞杂,哪儿的诱惑就越大。城市,已成了民工们凄苦悲凉而又离不开的家乡。他们不愿再回到那个遥远的温暖的窝窝里,那种尖利的痛楚的感情再也没有攫住过他们。他们的血将会断断续续地流淌在一块块钢筋水泥之中,而他们却浑然不知。烟味和汗味混淆了。小巷慢慢地依偎在一个个宽厚的肩膀上,焦虑而又疼痛地陷入了等待,一扇又一扇大门准确的说是铁门以惯常的方式悄悄的打开了,昏暗中隐约闪现出了一张张灰暗的脸,香烟似的一明一暗着。   夜晚蝙蝠一般降临了。巷道尽头的那截土城墙黑魆魆的模糊了起来。它即将要消失在潮起的黑暗里,就像那隔开的一间间高房子即将被鲜活的夜要包围一样。这让人想起了烟囱或者囚禁。暧昧而温暖的激情昙花一样渐次盛开了。夜色下的小巷漫长而落寞,沉醉在了华丽的幻象里。   公交车,出租车,来来往往在消磨着夜晚。一年,两年地消磨掉这样的夜晚。它们汇聚或经过这里,就是为了将小巷变窄变小变暗,至少让巷道不再静谧地宽敞。不是它错了,而是它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就像小姐。罂粟花一样一季季飘落的小姐。她们将自己无数次地变成夜里行驶的车辆,停靠在霓虹灯的站台下,用艳丽的里程搭载着不回家的人。她们闪烁着,或者游弋着,试图用温暖的湿润的粘乎乎的体验模糊与城市的关系,并以此来温柔地获得城市的认可。小巷是她们窥视城市的“猫眼”,小巷是走向富裕启蒙的旅程。在这里,她们仅仅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躯体从日出到日落地维持下去。她们洗掉铅华,穿着睡衣,汲着拖鞋慵懒地进进出出,买菜,洗澡,打吊瓶或用别人听不懂的话长长地打电话,有时还会装成不懂事的女孩子那样,和小卖部小摊贩的主人开几句玩笑,有时也会坐在高高的楼顶上,将自己暖暖地蛰伏起来。这时的她们是清纯的,有着乡野女孩的朴实和淳厚,甚至让人想起“清水洗尘”这样的词。   阳光明媚。白天彻底地将夜晚的废墟演变为彻底的或者说完全的毁灭。时长时短的吆喝声里,小巷又回到了它夜晚或白天经历过或所要经历的琐碎的真实中。灰暗的尘土落在石板上,洇染出一道道杂乱而通向土城墙尽头的脚印。城墙后面是被烟雾笼罩的河流,一条穿城而过的河流。萎靡的秋日,雨像是一种腐蚀性的幸福,淅淅沥沥地落进了流水,让人感到只有在流逝后才存在着慰藉。   隐藏在城郊的小巷就像一个大肚子孕妇,在时日的流逝中正丧失着长久积淀下的形式上的美感。它在等待,让夜晚美丽地覆盖,或沉没。就像那小麻辣店,小面馆,小诊所,小理发坊,小麻将屋,小画室,它们在自己所面临的命运里都是真实的,底层的。它们的命运就是小巷道的命运。从某种意义上讲,这里的生活更简单,更世俗。但是,在城市的边缘,小巷却正在用坚硬的变迁和绝望的沦落经历着自己的惨败,更多的将自己呈现为一种无命运:毁灭的无可挽救的匮乏和屈辱。   小巷,正承受着奴役,在一次次地惩罚后,还将存活下去,让那截土城墙永远感到灼热的伤痛。那些只属于小巷的声响,羸弱而又顽强地一遍一遍地回荡着。也有光影会绚烂的折射下来,将小巷描摹成动画一样的效果,倒令人更加窘促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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