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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重游卧鹿山

2020-11-26抒情散文一枕清霜
很长的时间里没有出游了。每天除了上班吃饭上网睡觉,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天天一样的日子如同一杯温水没有任何激情可言,我泡在这杯温水里几乎生锈。人如此,情绪也是如此。为了稀释一下我浓得化不开的情绪,趁着这风雪还没有到来的时候,我骑上摩托车
  很长的时间里没有出游了。每天除了上班吃饭上网睡觉,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天天一样的日子如同一杯温水没有任何激情可言,我泡在这杯温水里几乎生锈。人如此,情绪也是如此。为了稀释一下我浓得化不开的情绪,趁着这风雪还没有到来的时候,我骑上摩托车,再一次出城四十里,来到了卧鹿山。   上一次闲游卧鹿山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是一个芍药花盛开的季节,我和朋友在去战友家的路上一时兴起,顺便游了一回卧鹿山。那次我站在山半腰的效圣寺的山门前,和一个正在莳弄花圃的据说是佛学院毕业的年轻僧人论禅。因为我早在88年当兵的时候就买过数本关于禅的书来读,并且从小受的是唯物论的教育,不会被宗教那种钻牛角尖的学说所迷惑,所以论起禅来得心应手。论到最后,那个僧人拒绝回答我提的问题。当时觉得特别的得意,现在想来,一时的口舌之欢而已。   把车寄放在公路边的商店门口,我沿着曲曲弯弯的山路走进卧鹿山。转过山角,山风陡起,一瞬间冷入心扉。曾经漫山遍野绿色早已不见了踪影,扑入眼帘的皆是青色的山石、掉光叶子的林木和瑟瑟的衰草。近年来严禁砍伐林木,山上的植被一年比一年好,但远远比不上它曾经有过的莽莽林海。遥想当年,如果没有铺天盖地的山林,我的姥爷怎么在这方圆百里的地盘上当胡子?后来听我妈说姥爷被抓住后活埋在这片土地上,姥姥领着我妈在这片土地上要过饭,再后来我的舅姥爷也在这里扛起枪奔赴抗美援朝的前线。东北的林莽和雪原造就了这样一群敢想敢做的汉子,在他们的眼里没有对和错,只有做和不做。在我的儿时的记忆中,我听到的关于他们的故事只有两件事:打架和喝酒。我所有生活在这里的亲戚们个个性烈如火,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不敢打的架,没有不能喝的酒。直到现在,我的舅舅们依然是这样的秉性。   对于卧鹿山为何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我一直很茫然。后来翻看县志,找到了一个条目:“传说古时有一骑黑鹿的道人居于山中,死后化身青石脊,卧鹿山因此而得名。”传说终归是传说,没有哪个朝代的文献可考,唯一能印证的地方可能就是距山顶约三十米的大青石了。它长约40米,宽7米,中间凸出,酷似鹿脊,因此得名“卧鹿背”。山是因石而得名呢还是石是因山而得名呢?我无从知道,不过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个以道士骑鹿而得名的山却盖起了一座寺,并且是很有名的寺-----效圣寺。这个寺里有块石碑,碑的落款处有“贞观年尉迟恭监修”八个字。尉迟恭来没来过东北?我查了很多的史书都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资料。我暗自揣测,这可能是老祖宗的杜撰了。其实这寺是不是慰迟恭监修此时已没人考究,人们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寺的奇特之处:第一它除了门窗外全部都是石制的;第二这座寺竟然是僧道交替居住的庙宇。不过自打我第一次来到效圣寺起就从没看到过道士,寺里也没有道士的塑像,只有五尊石佛。道士们哪里去了?佛道交替要多久一换?世外的玄机和岁月的沧桑给红尘中人平添了许多遐思。   初冬的山里罕有人迹。恍惚中我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山如故,花无影,往昔的喧嚣已随山风飘散。此时我不需去看什么,这山的景物我早已熟悉,我只要一个地方能够放松自己。想象中与仙风鹤骨的出家人对坐,饮一杯清茶,手谈一枰,看松子落在棋盘,发出清脆一响;或听佛道互诘,于辩论中探寻另一种哲学的奥秘。微笑中回过神来,却发现山路边的小溪没有了潺潺的流水声。落叶积满了沟壑,如果踩上去一定很柔软。夏天的时候,山泉会顺着这条小沟欢快地流淌,无论多热的天气,溪水一定是冰凉的。路过的人口渴了,会掬一捧水喝上一口,没有人会怕得什么病,因为他们知道,山中的清泉没有任何污染。其实环境的污染很多是人为的,和除草剂杀虫剂对环境的污染相比,溪水上的灰尘可略过不提。人类的伟大发明往往最终伤害的不是别的物种,只是人类自己。   快到山腰的时候我听到了僧人们的唱经声。与以往不同,我忽然对唱经声有了莫名其妙的好感,以前可是听不懂也听不进这样的声音的。现代人生存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在声色犬马中一点一点地迷失自己,信仰已不复存在。人没有了信仰,与飞禽走兽有什么不同?很多人都认为自己有了某种信仰后自己的灵魂已经达到了可以自豪的地步,可真正遇到了大悲大喜或得或失的时候,信仰全无,可见信仰只是他们的护肤霜而已。我很钦佩生活在西藏的人们,他们对宗教的信仰已经完全溶入到血液里,没有功利欲念,唯一的想法就是追求最高的精神境界。这样的信仰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信仰。人一旦有了这样的信仰,不论是在家还是出家,心永远不会因为有风吹而草动。出家人又如何?我曾亲眼看到过一个比丘尼因为种的菜被路人踩踏而骂娘。入世和出尘,仅仅是一念之差,心念一动,可以是佛,也可以是魔。   碑林冷冷地伫望着尉蓝的天空。每一个石碑的后面都有一个故事,留给后人去联想或感怀。岁月沉入了历史长河,无论是夸夸其谈的政治领袖还是无欲无求的市井草民都化做了这条长河里的一粒粒沙砾。没有哪一个沙砾敢自诩高贵,也没有哪一个沙砾自认卑贱,只有世事的公平与否。眼前这千百年来留下来的碑林无声地讲述了历史的风飞云起,同时也默默地承受着世道轮回带来的伤痛。有一块前清光绪年的石碑上的文字很有意思:“玉骨像成兮,开生面于东土;金翅鸟飞兮,来真经于西天;玉女启兮,走风雨;金天通兮,会云烟;叶千兮听鹿行,松高兮看鹤眼;地虽偏兮,鹿白净;群仙来兮,晋胜境,千万年。”寥寥数语给碑林做了一个很好的注释。   没有进寺去打扰唱经的僧人们,只在寺门前刻满铭文的大钟上轻弹一指,听一声细微的却很冗长的回音后,转身下山。   看过这篇文字的朋友说我:“你这哪能算得上是游记?”我大笑。   其实人世间很多事不需人懂,也不必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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