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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与进城有关的儿时记忆

2020-11-26叙事散文安永红
与进城有关的儿时记忆在我稍大的记忆里,母亲进城非得拿点家中物件变卖了才能买回一点点必需的油盐,而一个杨姓人家的婆娘空手进城却能买回很多很多花里胡梢的东西。听母亲讲,人家有没被抄去的银元维持生计。母亲一人进城,很晚都不见回来,我和大哥就相挽着
          与进城有关的儿时记忆   在我稍大的记忆里,母亲进城非得拿点家中物件变卖了才能买回一点点必需的油盐,而一个杨姓人家的婆娘空手进城却能买回很多很多花里胡梢的东西。听母亲讲,人家有没被抄去的银元维持生计。   母亲一人进城,很晚都不见回来,我和大哥就相挽着去庄外的河滩上大喊着呼叫。四周黑咕隆咚,伸手难见五指,害怕有孤魂野鬼围着,为了壮胆也为了唤人,颤颤唤一声:来——了——没?头皮发麻着等待远方的回音。唤声沉进夜的深渊,消失得无影无踪。近旁有了风吹草动,我们兄弟俩就挽得更紧靠得更近,齐声呼唤:来——了——没?回答唤声的若是两三声夜鸽子(猫头鹰)叫或其它凄厉不明的突发之声,就吓得我们哇哇大哭着没命地逃,惟恐于暗中被妖魔在肩头抓上一把掳去生吞活剥。庄头的大姑听见我们嘶哩哇声的哭叫,就急急出来陪我们掉几串眼泪,再派招赘上门的女婿和稍大的外孙陪我们再去河滩。如果远远隐隐地回一声:来——了!那肯定是母亲一边急急赶路一边侧耳倾听远方的呼唤。我们就兴奋地等,等来的是母亲的气喘吁吁和满头大汗。   逢着风清月明之夜,一片呱呱蛙鸣,如有指挥大师指挥一般此起彼伏,恢弘庄严而有气势,何怕之有?静听蛙鸣,仰视淡云变幻,偶尔唤上几声,远人常常会出其不意地来到身边。   偶尔也会随上母亲去几趟县城。有我去,母亲必为我的午饭做打算,顺道先去大爸或四爸家报个到。偶遇了小红大哥的星期天,他会于饭后陪我到城里玩。玩了些什么,自然记不清了。但返回路上的温馨情景让我怎么也忘不了。   那时,人都住在半崖上,崖下住着不多的几户。城口到李崖小学的这段公路叫官路。从樊河桥至龙王庙的这段大路两旁没有人家,不种别的庄稼,全是大麻,叫麻川里。在官路上,小红让我前面跑,他在后面追。明明能追上的,他却装作努力地追却怎么也追不上的样子,我等着他到了跟前,他会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一副当真追不上的样子。在麻地里,他让我藏,他找。明明我在不远处较为浓密的几棵麻后面,他却东瞅瞅西望望,装作实在找不到而急得发慌的样子,我溜到他的背后,在他腰部戳一指头,他是一幅吓得大吃一惊的样子。再转过身来,笑着用两手把我从腋下夹住,抛起,落下,抛起,落下。他笑,我大笑。   病情与日俱重的父亲提的要求,母亲尽量满足,因为母亲也知道父亲口难张,张口就吃钱,来钱实在不易。一次,父亲想吃罐头。母亲领着我为着这么一瓶罐头,单向行程二十华里,花了一块多钱。那时的一块多钱值十几斤小麦,是艰馑人家好几个月的细粮。可东西也贵,贵得惊人,一般人家实难消费。   一瓶罐头,宝贝一样,我双手托着,小心得连路也不会走了。走走,弯腰低头用鼻子闻闻用舌头舔舔。自是闻不到香味舔不到甜味。过来的一位老人,一条腿长另一条短,走路往一面颠。正看得有趣,老人一颠,颠来的一面肩膀正好把我一撞,罐头从我手上溜了,掉到地上碎了。我吓得大哭,哭着让老汉赔我的罐头。母亲大骂,骂了老汉的祖宗八代,又骂老汉的跛腿。一副泼妇的样子。老汉怕丢人现眼,答应赔钱。母亲从地上捡起四五瓣鸭梨让我吃,没顾上揩擦粘的土或沙,我三下五除二来了个囫囵吞枣,犹如猪八戒吃人生果,食而不知其味。只记得和母亲跟在老汉的身后,一路骂着跛孙跛孙你赔我罐头,一路不时吮着拿过梨瓣的手指。那个甜啊真是透心的甜,甜得没法说,甜得没齿难忘。母亲没有教我,我竟能无师自通地逼人赔偿,像个小无赖一样。我想,那日母亲不在,我也会讨得赔款。   到了现在的青年园这儿,进了老汉的家,老汉单身一人,老汉取了一块四角钱。老汉把钱往母亲手里接时,他的腿又颠了一下,我突然觉得他也很可怜,要不是为了生病的父亲,我真不忍心让他无端地失去这么多钱。至于罐头多少钱,我不知道,是罐头瓶破了之后,母亲张口说的价。这一元四角钱,我记得清清楚楚。母亲又领了我去了城里,买了一瓶同样的罐头,还买了几颗平日很难吃到的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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