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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大红灯笼挂起来

2020-11-20抒情散文黑龙江小龙女
我居住的小城,离新年还有半个月,西街两旁就辟出专门卖鞭炮、灯笼的地段,摩肩接蹱的行人流连在摊位前,厚厚的冬装掩不住迎春的喜庆,老板极力推销,顾客精挑细选,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最终还是皆大欢喜,离开的人手上或者提一盏红纱灯、或者挽一个中国结、
  我居住的小城,离新年还有半个月,西街两旁就辟出专门卖鞭炮、灯笼的地段,摩肩接蹱的行人流连在摊位前,厚厚的冬装掩不住迎春的喜庆,老板极力推销,顾客精挑细选,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最终还是皆大欢喜,离开的人手上或者提一盏红纱灯、或者挽一个中国结、抑或是团着灯带状的霓虹灯。   以我的感觉,早已习惯辞旧迎新的送往,盼年的心情淡了,随波逐流做着迎新年的物质准备,像完成一种既定的仪式,暗暗的慨叹似水流年。但终究被眼前的热闹所感染,带着女儿随人群挤来挤去。各色灯具琳琅满目、花样繁多,让我挑花了眼,还是心里顾忌买到家后,只是春节挂几天之后的长达四季的收藏?总之,从头到尾在这条街上走了两趟,还是没对哪盏灯一见钟情。只是望着或提或拎的满载而归的路人,担心跟女儿走散,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   晚上,城市陷入七彩斑斓的灯阵,店铺的招牌被霓虹灯装扮的流光异彩、各色彩灯勾勒出高大建筑物的轮廓,显得天上的星星暗淡而寂寞。置身这样的夜,连寒冷都不在意,我和女儿随着相挽而过的行人,兴奋指点着评论着……绕进我住的小区,女儿便关注每家阳台与窗户前的灯光装点,谁家挂大红灯,谁家的霓虹灯可以自由、间隔着闪灭,谁家的灯光更像随着乐曲跃动的行云流水……怕我没注意到哪里的精彩,她一直拽着我的胳膊,我的头便随着她手指的提示转来转去,一起赞美、惊叹各户彩灯布置的独具匠心。   跟爱人提到女儿的快乐,心内不免一动,思绪回到童年,那时的我,在新年想拥有一盏灯的渴望是多么热切啊!   那是20多年前的春节,我家刚从镶黄旗二屯搬到正白旗头屯。头屯是乡政府驻地,在我们小小的心灵里神秘而高贵,自然新年也跟以往不同凡响。除了新衣服,小小年纪的我们还不懂关注大人们的劳累与辛苦。只记得刚过腊月二十,邻居们像约好似的在院里立起高高的木杆,上面挂起了红灯笼。跟我们在画片上看见的,与挂在天安门前的红灯笼一模一样。惊喜之后便是失落,羡慕之后更是不安,望着自己家空落的院子,心里真不痛快,弟弟的表现尤为激烈,竟然哭着在地上打起了滚儿,就连平日难得一见的年糕、冻梨都不能止住他的哭闹。大人也被此种场景袭击的措手不及吧?以往住在二屯,怎能想到头屯的迎春能有如此的盛大和隆重呢?   左邻右舍的灯笼,入夜后大度的把特有的红润光辉铺满我家安静、寂寥的院落。抬眼望去,夜空中一字排开的红灯笼,到我家这里突然暗了,仿佛此处的旗手漫不经心的开了小差儿。开长途汽车的爸爸还没有回来,即使孩子不哭闹,大人们也不甘落后了。妈妈把晾衣服的竹竿拿了下来,爷爷用刀小心的劈成篾子,然后笼在一起两端用铁丝拧紧,拿住一端用力下按,总算弄出了灯笼的骨架。只是已经干透的竹篾不太驯服,这个灯笼,不是端端正正的仪态万方,而总是歪来歪去,像典礼中的扭捏新娘。我和弟弟还一致同意把过年准备缝裤衩的红布让出来,妈妈按照灯笼的“身材”裁出相应的布,两端抽上松紧带儿,给灯笼穿上了“红裤子”。   终于,比邻居晚了几天,我家院里的红灯笼也不甘落后的亮了起来。端坐屋里炕上,美滋滋的往外望,却见我家的红灯笼,被风吹的晃荡起来,一下下往竿子上撞,绷紧拉绳也无济于事。原本不太端正的扁圆形,更被改变了重心,极像个长歪的西瓜,跟邻居的红灯笼认真对比之下发现,自己家的灯笼除形状不好看外,连发出的光都朦朦胧胧,显得乌突突。原来人家的灯笼或者是从城里买的现成纱灯、塑料灯,或者外蒙的布是较薄的绸子,具有自然优越的透光性。按照当时的条件,弄成这样的水平,大人们也算是尽心尽力,我们无可奈何之余,只能将就了。   待爸爸回到家,已是除夕的前一天,城里的店铺都已经关门过年。对灯笼,我们只有按住自惭形秽与忐忑不安,甚至握着压岁钱都不如何欣喜。   等过了初五,算起来休息的店铺该开门营业了吧?尽管新年已过,我们姐弟还是商量着省出压岁钱,让去城里串亲戚的爸爸给买一个跟邻居一样的红纱灯笼。   在我们急切的盼望中,我家的红灯笼以它优美大气的姿态雄踞在灯杆之上。我们的高兴劲儿就甭提了。转眼间正月十五过去了。别人家的灯笼纷纷滚鞍落马,我们不听大人们的劝说,要坚持再挂几天,至少要把以前看灯别扭的日子补回来啊!于是,我家的红灯笼独树一帜的、孤单的亮着。   直到有一天,上门两个过路人,进屋便开口买东西,先说蛋糕、面包,我们回答没有。再问饼干、桃酥,我们也诧异的摇头。他们皱着眉说:“啥都没有,还开什么食杂店?”我们长出一口气的告诉他们:“这里不卖货。”他们瞪着眼睛说:“既然如此,干吗挂着红灯笼?”   唉!不管我们如何不愿意,送走新年的红灯笼到了该谢幕的时候。以后的新年,就可以坐享其成。过了腊月二十,院里立起灯杆,把收藏一年的灯笼挂上去就完事。直到我已逐渐习惯,甚至忽视新年的喜庆。   静心回忆当年,为了要红灯笼,跟大人任性的哭闹。联系到懂事的女儿用手舞足蹈的兴奋欣赏别人家的彩灯,这是不是在曲折表达着自己想要一盏灯的愿望呢?我真不是一个通情达理,体贴入微的母亲啊!现在的红灯笼挂了满街,请一盏进门,不是什么难事,理所又当然。   爱人出门不久,便提回一串霓虹彩灯,和女儿在阳台上说说笑笑地布置着。我像母亲当年一样的献出衣架,只是质地有别——早把竹竿转换成能升能降的不锈钢衣架。   以往夜色降临,窗帘总要及时拉上。现在则把拉窗帘的时间推迟到就寝,熄灭大灯,让有着几种亮灭程序的彩灯,融入窗外的喜庆灯阵,与夜空中绽放的礼花交相辉映,拥着这样的美好,让我重温美梦实现的满足,迟迟不舍睡去。   大红灯笼挂起来,我童年的憧憬再次君临,此时的神情是安详的,连笑容都有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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