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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漂流

2020-11-18叙事散文房子
漂流田野、稻花、水流、大片的金黄色与深蓝天空下的风,形成流动的静谧,凸起我全部的生命体验。此时,回忆的幻觉,缓慢漂流而来。平原上,建筑物、路面、树木、溪水、庄稼,簇拥着、移动着、长途跋涉,切入我的感觉。忽然之间,内心却又摇曳出一种灯火,外在
            漂流
  田野、稻花、水流、大片的金黄色与深蓝天空下的风,形成流动的静谧,凸起我全部的生命体验。此时,回忆的幻觉,缓慢漂流而来。平原上,建筑物、路面、树木、溪水、庄稼,簇拥着、移动着、长途跋涉,切入我的感觉。忽然之间,内心却又摇曳出一种灯火,外在陌生的情景,悠然之间,有些刺痛,构成了对内心的侵略。其实,在这个背景里,内心因为一个人主体的失落而空荡。在行走中疲惫、恍惚中妄想。在寻找内心需要迎合的风景时,心底苍茫,虚无感召,外在的陌生风景几乎成为身体知觉的天然障碍。在内心无法依托的背景上,突然觉得需要一种拒绝,需要回到一个在回忆中出现幻觉的安定角落。于是,便想着,我要和它们,保持各自的独立,可以互不侵略。   这样的背景下,想我在生活里,想我已经遗忘在事件中。有一个人,这个人曾是我存在的映照,一个内心的主角,一个和我一同呼吸春天气息的人。这个人在我心中是怎么开始的,这个“你”是怎么来的。如我不知道水的源头在何处,或者这已不重要。但“你”已不同,拐过四方水的线路,在一个无法知晓的傍晚,漂流到我的航道里。那一年,已是多年经历之后。我不知你为旅行的风景而来,不知你为见证更多的陌生风物而来。我不过是风物中的一种罢了。判断,模糊着我对漂流的信念。觉悟到,人和人在某个地方的突然相遇,如同陌生风景的入侵。在无端地进入感觉之后,想要在伤痛到来之前,抽身、拒绝,发现为时已晚。当觉察到自己为着全新和陌生而来,而一旦进入,已是预期的面目全非。我异常沮丧。   我相信过岸。岸是河流的一部分。在转角的地方,在一个雨天,在一条街道上,一个人的背影,我们站住,曾经说过:你好。真的是你吗?我曾经见过你,但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了。再次见到你,想要伸手把你拉到出行旅游的船上。在这样的水乡,一种短暂的漂流机遇,让它属于我们。在那样的船上,一个独处的空间,想象我们的所有,可以获得一种拯救。环境并不可疑,天色暗下来时,我们看不清彼此的面孔,在趋散孤独中,我们已经沉沦。你成了唯一的方向,而这个方向由来已久,但这分明又是一个没能证实的幻觉。   巨大的树下,城市广场的草皮边,我的身体积聚了一种岩浆几欲喷发的东西。我听到了血液流动激发出的响声,它们晃动着,水滴在不停的撞击融合,水花一点点地扩大,在肌体内占领着地盘,一点点地扩张,热量不断地聚集,产生膨胀,通过肉体的细胞向外分散。而这些,成为我感觉上的火焰,每一滴融合的水都变成暗红色的火,燃烧的色彩越来越明亮。   将自己进行到底。但是,一滴水已经无法融入一滴油中。这个现象让人悲伤,甚至绝望。你说一滴水经常遇到的会是另一滴水。但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在许多时候已经无法变成两滴水。过去的很多年间,仿佛在水里漂流,渴望同行,分辨之下只是自己的影子,而寻找另一个人作为相互融入的风景,显然已是奢侈的想法。或者我已成长为寓言一般的父亲,在另一个人存在的河流里,发现了遗留在自己体内的自由和空间。我独自的漂流,已经注定了你的离弃,在纯粹的向往里,去向,已经成为我的一个残忍,像一束玫瑰,在天空造成流血一般的视觉冲突。   我们曾是彼此的一颗草,一段桥梁,一条流水。辗转在路、窗口、树木和花朵出现的那些个时间和地点。曾经在语言里,缩短了身体和灵魂的距离。   在漂流之中,被不同的风景割裂的我,不由问你:为什么让我到这里来?   你说:我的火焰,从你身体燃烧过,可是我害怕了活火,害怕经历的心壁上,活火的灰烬。   但是,我知道,在人世的漂流中,有了这样的活火,它们将是一次高潮的永恒。我们不能拒绝这些真实的瞬间。我询问过你的想法,你可以不来,担心城市会发生什么,它将改变我们。   ……   或许没有别的原因,我不能忍受黑暗,不能忍受停滞。我不想,城市因为没有你我而夭折人间的际遇。生命唯一的。你取消了这样的唯一。其实,我知道,你没有把自己完全交给自己。   寓言中的父亲,打造自己的船,离开家人、朋友。忍受不了长久驻扎在内心的黑暗,黑暗掩盖了远处和近处的风景。包括无法向世界沉陷。对灵魂和肉体的切割和杀戮,说明了黑暗那么血腥,并有着囚禁出逃的刃性。它的锋利,来自对生命直觉的残害。剥夺呼吸和阳光。我需要水花泛滥,激活内心的风景。引诱,让我获得我漂流。我的到场不仅是肉体上的,更重要的是,肉体获得的对陌生和心灵期待的承受。承受,不管事实上的结果如何,其必然为我积聚另一种经验和全新的感觉。   巨大的都市,我分割出的一小块地点,看到了幻觉,逼真的景象,肉体震动不已。你不知道城市是我的一条船,它让我获得空前漂流的真实感觉。我将许多东西遗留在岸上。丢弃了家人、孩子。在另外的这个城市,找不到上岸的一次机遇。在这儿,我是我完全的自己。   如同从乡村荒凉、破败得一塌糊涂的环境出逃,开始漂流,我和过去的关系,已类似于果实在枝头上历经雨打风吹,持续不断。我到达诸多未知的环境,接受新的视点。而由此到来的幻像存在于隐秘的内心角落。对任何一个地点的出走,则像水面漂流的船只,获得着动荡不宁的姿态,也如同暗夜繁花,盈满我的知觉。   和异地漂流的城市以及城市中的你,告别之后,我仍然可以想到第一次离开村庄,车过峡谷,水流自山底溅起水花,闪过眩目的白光。阵颤的身体和灵魂一起被掘住,大水的声音突然被凝固,场景意外,迅速淹没了自己;犹如灯光晃荡水面,黑色的影子在水面上起伏,这样的漂流,把我带向遥远。   后来,我的环境被什么覆盖,每到一个地方,它们都在漂流之后,具有了停滞的假象。我从那些影象和气息里一次次地出逃。空气、月色、槐树林,以及亲人和乡邻,成了一个没有生机的躯客。这与活力强大的内心构成了巨大反差。这一时期,孕育了我对出生地的一次成功逃跑。   事实上,我知道肉体所承载的东西,源于它水动荡不宁的一种漂流。姿态,如我自出走的平原第一次见证了山区,而山路两旁的岭地渐渐陡峭,我屏神静气,目视山峰上树立着的杈轧的枝杆,而由于车速造成的前方两个山头压过来狭小缝隙,那气势迎着急驶的客车瞬间就撞过来,我浑身战栗,瞬间闭上眼睛。那仿佛一个巨大的水面,被时间和空间装进了一个漂流瓶内。   有了水面,漂流仍将持续。船只,会因为浮动和方向获得漂流,而这些都是类似梦一样的活火,获得人间的生机。无论是感官和体验,都会和船只的航行一样,携带风生水起,如水花泛滥,也将遭遇路途的夭折和沧桑。它们储藏在内心。这些内容被时间收集、呈现,被放弃、被瓦解。只是它们有着放逐生命去漂流的无边疆域,在那儿,将是另一片空阔和与生俱来的尖锐地抵达和辽阔而真实的生命居所。   你漂流走了,我仍将漂流而来。在此刻,也在远方。                   2007年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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