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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雨,淌过我年轻的心扉

2020-11-14叙事散文吕永红
雨,淌过我年轻的心扉眼前一片迷蒙,像电影中的布景。雨水合着尘埃、灰尘、炊烟,井绳似的溜下来,钻入大地的孔隙,地上倏地飘起一道道白茫茫的雾气,就像妈妈摊煎饼把面糊均匀撒入烙锅时的情形。雨天,世界是一律的“滴答—滴答”声。平日里狂犬的笨狗也被迫
          雨,淌过我年轻的心扉
  眼前一片迷蒙,像电影中的布景。雨水合着尘埃、灰尘、炊烟,井绳似的溜下来,钻入大地的孔隙,地上倏地飘起一道道白茫茫的雾气,就像妈妈摊煎饼把面糊均匀撒入烙锅时的情形。   雨天,世界是一律的“滴答—滴答”声。平日里狂犬的笨狗也被迫钻进用棒棒棍棍搭建的暖窝,两只眸子像电力不足的灯泡,昏黄无力。一会儿,长长的睫毛覆盖在外围很阔的眼眶上,静静地反思岁月,期待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几只柴鸡像听候命令的士兵,挨个儿挤在破草房里,伸颈侧目,化一的动作,像素常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恶语相向但大难来临却不约而同并肩应付的人们。一只火红色的小鸟,疾飞而过,在空中留下一道抖动的红线。   雨,淌过我年轻的心扉。   乘最后一班车回家看望爹妈的我有些倦意,头刚挨过枕头,便听到一种怪异的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接着“哐”得一声门响,弟媳春出门来,站在自家的屋檐下,一手卡在腰间,一手指着爹妈房间的方向,破口大骂:“老驴,老卖×,呔,你们咋不死去呢,鬼脸都带上了,阎王爷咋忘了收你们两个老害呢?……”。   爹患骨质增生,腿早已老化,走路摇晃不定,疼得严重时就用两手压着两膝走路,佝偻蹒跚的身子有时蜷成他赶过的大车的轱辘一样子,仿佛永远绷不直了。爹拉开门,恨恨地朝弟媳望了一眼。又关上门,嘴里不停地呢喃:“牲口呀,连个好驴都不如,李家的先人肯定埋在烂泥坑里了,不然李家的树上咋结出那么个孽果子……”。   我妈患着肺炎,支气管炎,肺动脉高压,加上半年前做胆结石手术留下的后遗症,躺在炕上已两个多月了。妈静静地听着,灰黑的脸木木地看不出褒贬,眼睛直视天花板,严肃深刻的如同哲人。那个女人还在不遗余力地骂着,诅咒着,跳着。后院睡着的狗烦躁地朝她咬,狗的眼中镌满了怨愤。   实在装不下去,我推开门,冲进雨幕,一手捞着擀面杖,一手拳头紧握,那个女人见势猫进了屋里,关牢门,胆怯地隔窗向外张望。雨,淌过我年轻的心扉,激醒了我的头脑:世上的女人,除了生产温柔,博大、宽容、耐劳,还生产蛮横、粗野、依赖、胆怯,对付恶女人的法子最简单不过,就是比她更凶。弟媳是个二手货,在前夫家便因好喝懒做,欺侮公婆,被公婆一家人合伙打晕在锅台旁,两家大人们大闹一场,互有殴伤,经法院判决,她的父亲与哥哥被拘留了十五天。那时,我的弟弟因脾气不好,掌握不住生活的舵,控不好感情的弦,打媳妇成了家常便饭,媳妇在娘家人授意下逃离了我家,最后弄得我们人财两空。糊涂的弟弟便把老爹老妈当成出气筒。有人从旁给爹妈出主意:再找个媳妇兴许会好些,女人永远是拴男人的桩。惶急之下,爹妈没经任何打听便娶回来了这个恶妇。   骂声停了,雨还在下;雨,淌过我年轻的心扉。心中裂开的伤口滴血不止,和着雨水倾泻而下。   雨中的杏树新立的枝条,呈出明显的深青色。静默在水里,一幅孤零零的样子。一只白色的水鸟落在院子里,在洼水边走了几步,用嘴啄了几下,忽又飞走了。我听见猪圈里的猪饿得哼哼直叫。妈佝偻着腰去喂猪。好长一段时间,妈慌张进来:你喜顺嫂子上吊死了,可能是今天早上就吊的,尸体摘下来都冰凉冰凉的。   我看到喜顺嫂子时,她已被人们抬放在车棚里,脸上微露笑意,没有丝毫的惊愕。平躺在地上的她显露处女性起伏的轮廓。修长的腿,丰隆的胸部,像安睡的玉雕。听大人说,自从喜顺出车祸坠崖后,喜顺嫂就和孤寂的婆婆拉着一个四岁的女娃子艰难度日。日子久了,寨子里的老小光棍骚气大发,蠢蠢而动,他们尤其是夜晚经过她家的大门时,都要随手捞起一两石子,丢在屋顶上,还阴阳怪气地学几声猫叫。喜顺妈受不了这种折腾,以为媳妇受不住没男人的煎熬,便不分青红皂白抢白了媳妇一顿,然后拉开大门往外一指:你×痒得受不了,你滚!   雨,渐渐大起来了,淌过我年轻的心扉。   喜顺嫂是个爱好看的人,为了防止上吊后舌头耷拉在外头,事先戴上口罩,把它两端的扣绳接长,绕头几圈后打成死结。一边的婆婆呜呜咽咽着谁也听不懂的调子,她脸色焦黑,像一截插在地里的木炭。   雨,淌过我年轻的心扉。我家斜对面大门前,停着一辆尼桑车。不用问;是王家当局长的小二子的。他脑子灵光,只混个中专文凭,,凭着在某办事处当主任的哥哥,稳稳地坐上了局长的宝座。王局长常常来老家转转,一下车便掏出手机“喂喂”半天,说到高兴处手舞足蹈,极像村东的男巫。临走时给儿时的伙伴如今的土包子留下一箱啤酒或几盒好烟,,带着几车的惑激弟零或甜言软语扬长而去。不过,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王家的大门上过年贴的对子比谁家的都长,都宽,都气派。王局长常对教学的几位同学感慨:命里有三分,何必起五更!   雨,滂沱起来,沉沉地淌过我年轻的心扉。房西的兔子突然串门来了,兔子的独生儿子不好好念书,在学校硬是在老师面前保持自己的尊严和人格,硬是被打怒未休的老师赶回家。经过一番交涉未果,最后把儿子送到了北京义顺珠宝厂打工。他怕儿子受不住异乡的风风雨雨,又打听的珠宝厂的保安是我高中的同学,便请我打电话让老同学照顾他儿子一下。屋里信号不畅,我只得到外面雨天里打电话。兔子感激得小脸儿变形,我则浑身湿透。雨,淌过我年轻的心扉。   雨,息咧嗦啰。晚餐的炊烟升入天空,一切都湿得清纯,湿得质朴,湿得找不见回家的路,认不出爹妈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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