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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我的代课教师生活(一)

2020-11-14抒情散文太阳神
我高中毕业那年,乡(那时叫公社)书记王永言叫村(那时叫大队)书记带口信,令我到政府去。我步行走了十里路,一路小跑,赶到政府院里,已经汗水湿透了衣服。“王书记,您找我?”“你就是泽娃子的儿子?”“是的。”几个干部都端着白粗瓷大碗,吃着擀面片儿
  我高中毕业那年,乡(那时叫公社)书记王永言叫村(那时叫大队)书记带口信,令我到政府去。我步行走了十里路,一路小跑,赶到政府院里,已经汗水湿透了衣服。   “王书记,您找我?”   “你就是泽娃子的儿子?”   “是的。”   几个干部都端着白粗瓷大碗,吃着擀面片儿。听了王书记和我的对话,都哄地笑了起来。我窘得面红耳赤,不知他们笑什么。我无意识地看了看他们碗里的面片儿上漂着油珠子。这样的饭我们当时是吃不上的。在我的眼里,国家干部的伙食那是天上美味。老远就闻到香味,这让我很后悔没有吃饭就急忙赶来了。在没人注意我的时候,我咽了一下口水。   “你愿意教书吗?”王书记问,依然和四个干部蹲在院里吃饭。   “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在这之前,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要当教师。在我的无数理想梦幻中,最多的是一片空洞。我不知道长大要干什么,但我绝对不想当教师。   “你应当听党的话,党叫干啥就干啥。他们说你身小力薄,干活不行,所以公社想安排你教书。”   “这个,我以前没想过。”   “这有什么好想的。你读了高中,就要出力嘛。现在缺老师。一时间又没有合适的人。你要愿意,就去毛老师那里考考。”   我不知道如何办,文书在一旁说:“小娃子,书记叫干哈就干哈嘛。”   这意思是说:党叫干哈就干哈。   我只好说:“只怕我干不好。”   “那就先考考吧。”   于是,我就奉命去找毛老师。他给我出了题目,让我做了两个小时,然后就把我的卷子拿到公社去了。   “王书记叫你去。”毛老师说。他也是带课教师,只不过二十出头,因为住在乡政府院子后面的村里,王书记更熟悉他。   我到政府院子,王书记和几个干部依然在院子里侃工作上的事。   “王书记……”我其实最不喜欢和领导说话,不知如何做到奉迎,让领导“留下好印象。”   “你来啦。毛老师说,你考试通过了,以后好好干。去永安小学教书吧。”   就这样,开学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我在经过考试的第二天就去永安小学。   我不知道教书可以拿工资,也不知道有什么报酬,那时候根本想不到这些。于是,回到家里,依然和上高中一样,把我唯一的一床旧棉被捆上,妈妈找到我最好的一套衣服(没有打补钉)再带了一袋玉米面,妈妈把仅有的两把机压小麦面也给我带上了。   当时的校领导就是吴老师,他是刚转成公办教师的。他在我家河对面喊我,我这才急急忙忙背着行装随他一起上路了。   没有车子,即使有车子也没法用,因为如果走大路,一天也走不到,只好翻山越岭走小路,先走完大沟,再转向东沟,过乔沟,然后上岭,翻过岭就是永安小学了。   天黑时分,我们才来到学校。靠山的一座三间石板房,朝沟里的一头搭了个半片子棚子,那就是我的办公室兼宿舍。吴老师是在那另一座房子。   第一次一个人住进这么一个房子里,那教室里柴棍支起的桌椅在夜幕中变成了鬼影子。我经过教室走到宿舍的时候,根本不敢往教室深处看,似乎那里有鬼在呵呵地笑我。   吴老师领我走进房子以后,就说:“好好休息,明天就要上课了。”他把课本给了我。我带的是四五年级的语言数学,他带一二三年级的语文数学,因为他只能带那样的课。我算是这小学里学历最高的学术“权威”。虽然吴老师是公办老师,但公社里似乎不放心让他带四五年级。   他走后,我就开始害怕。但太累了,就钻进被窝,吹熄了灯,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过去。突然,窗子被人拍了一下,我被惊醒,喊着:“哪个?”   没有人吱声。我侧耳细听,只听到远处的松涛阵阵,如海啸般”哗——“哗——”令人毛骨悚然。   我吓得汗毛竖起来了。隐隐听到有人敲外面的教室门,似乎已经进了教室,接着听到我的房门敲门声。我吓得简直要哭了,但还以为是吴老师,就喊:“吴老师,我来给你开门!”   没有人声。我感到浑身被抽了筋,但不得不起来。我拿着灯,开了房门,教室里目光所及,空无人影。我一步一步走到教室大门,看着门拴拴得好好的。这时候,我就感到周围都是鬼影子。   我逃回房间,把门拴上,把办公桌子拉过来顶住房门,再也不敢吹灯,就和衣而卧。窗外没有声音,一切都似乎睡了,只有远处的松涛声,把恐怖带给吓得已半死的我。   不知不觉,我又睡着了,恍惚之间,有人走进了我的房子,是男是女,我分不清,似乎进来就头顶着顶棚,朝我床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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