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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回乡偶书之——那条幽长幽长的小巷

2020-11-19抒情散文拈花微笑

回乡偶书之—— 那条幽长幽长的小巷小巷的一头是车站,另一头是赫赫有名的重点中学——临川二中,十年前我在这所中学读书,便经常在这条小巷里穿梭。例如周六的下午,我从学校里出来,要穿过小巷才能到达车站,然后坐车回家,而周日的早晨,我从家
回乡偶书之——
           那条幽长幽长的小巷   小巷的一头是车站,另一头是赫赫有名的重点中学——临川二中,十年前我在这所中学读书,便经常在这条小巷里穿梭。   例如周六的下午,我从学校里出来,要穿过小巷才能到达车站,然后坐车回家,而周日的早晨,我从家里出来坐车到车站,必定是要再穿过小巷才能到达学校。所以说我对这条小巷是熟悉的,小巷大约150米,我说穿过,是因为那时读书时,我其实几乎没有走过这条小巷,我坐蹬士。   蹬士是一种脚踏的人力三轮车,黄色的帐蓬,可容两个人并肩同坐,有点类似旧社会的黄包车,所不同的不过是后者靠双手拉,前者靠脚踩,但同样赚的是气力钱。   我喜欢坐这样的车子,平稳,没有现代汽车的油烟味,在这样幽深幽深的长巷里,实在不用讲究世俗中的气派,又有点怀旧的气息令人沉醉。十年前的周六的下午,我一出校门,就有许多踩蹬士的人围上来,我随便跨上一辆,几乎不用开腔,踩车的人就知道要载我到车站去。而周日的早晨,我下车,便同样有蹬士围上来,将我载到校门口。有时候踩车的人会问上我几句话,譬如我读高几了,譬如我家住哪里,譬如我任教的老师是谁,我大多数时间是懒得回答的,那时候,与其说我是沉默寡言,倒不如说是心高气傲,因为谁都知道,只要进入这所中学读书,就等于一条腿跨进大学的门槛。所以,我一般是不会在意踩车人谦卑的表情,下了车,踩车的人通常还会说句什么话,好像是说来这里读书不容易要努力之类的,我并不曾仔细听过,夕阳或朝暮中,我不过是扔下一块钱就走。   但也偶尔有某个周六,我没有回家,便会跟老左、曾曾她们出来闲逛,自然是也要穿过这条小巷的,那真的是单调的学习生活中再美妙不过的时光了!我们通常会大摇大摆地进入某家小餐馆,老左和曾曾会敲着桌子大声吆喝着,老板,老板!声音是非常的震耳欲聋,等老板慌慌张张跑来招待时,不过又是煮些米粉、面条和水饺之类的小吃,但老板是满脸堆着笑的,点着头哈着腰急匆匆地跑去准备,片刻就有热腾腾的吃食端了上来,我们立马停住高谈阔论,抄起筷子便风残云卷般吃个精光,那真是无上的美味。曾经我以为,再也没有一个地方能煮得出这条小巷中的美味了。其实,那时的天,有多大呢?   而又如果,有某位男同学跟着我们出来,就刁难他,在面条或者米粉里呼天呼地倒醋,确认谁也没有办法咽下去的时候,便威协道,吃,吃吃!但凡每每此时,再英勇绅士的男生,都会连声叫苦,又碍于面子,只得皱着眉头强咽。   许多年后,当我想到这一幕,总不免微微一笑,那纯真的时光,在幽长的小巷里,曾定格过多少一生中再也无法追溯的时光。年少不识愁,在我后来的记忆中,想到小巷,其实就是吃巷了,例如我跟这位男同学去买糖,就必然要在柜台前先分得清清楚楚,谁几粒谁几粒,但倘是分完后还多出了一粒,那真是灾难,肯定要大抢出手了,开始是谁也不肯让步,争得面红耳赤,逗得老板哈哈大笑,说这两兄妹真是有意思。抢到最后,当然这颗糖还是非我莫属,那男生不过是惹我玩罢了。   那时候我其实是非常的幼稚无知,例如我就时常追在老左的身后问,你妈妈怎么把你生得这么难看?声音又响又脆,引得巷中走路的人都盯着我俩看,老左气得满脸通红地吼,我怎么知道!我在半夜睡醒的时候吵着要喝椰子汁,生打死赖要曾曾去买,于是曾曾就去踢门,整条小巷,惊天动地。更要命的是,还是这位倒霉的男生,仅仅因为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我提起BB弹仿真汽枪往他的腰上啪的就是一枪,这位勇敢的男生当即疼得直掉眼泪,趴在地上半天后,哭笑不得地说太不懂事了,太不懂事了!   十年,这条小巷在我记忆中始终清晰,黑石板路,二米左右宽,狭窄得容不下一辆机动车,黑色的木制的小蓬屋,矮矮的不起眼,那些小餐馆尽是些简单的炉灶搭凑起来——一、两个熏得辩不清颜色的蜂窝煤炉,三、四张油黑发亮的四方形木桌,木凳是随便散乱放置的,实在谈不上美丽的风景了。今天我坐着蹬士从这里穿过,看到这些情景,我想,许是这样的简易,才有当年老左和曾曾的吆喝声,只是那时的老板,看到几个女孩子大吼大叫的,为什么还能那样殷勤倍至呢?定然不是因为两三块钱的小生意了,必然是因为小巷的尽头,是赫赫有名的临川二中。读书人在他们眼中,许是无尚崇至的,就像今日我看到的老板,依然还在简易的炉灶旁忙乎,依然的笑意盈盈,店里坐着谈笑的,仍是稚气未脱的学生们,当然不是我,也不会是老左、曾曾,和曾经被捉弄过的男生,我们早已四散离去,也许他们也曾来过,只是我不在,正如今日我来,也无从看见他们。这条小巷再人声鼎沸,于我、于他们也不过只剩往事回忆。   十年了,老左生了儿子了,曾曾也打算结婚,她们时常会给我一两个电话,老左说她的儿子听到音乐就会摇屁股,曾曾说她的男朋友又为她买了什么什么,于是我总在电话里面祝福着她们,却始终没有再见面。   这一生中大概也不会有机会同在这里一聚,吃一碗米粉,又或是面条。我们都去看了外面的天空,吃尽了各地的风味,然后打拼着所谓自己的世界,却只能陆续回来,拼凑一些远去的背影,追溯一些远去的故事。坐在蹬士里面,也只剩旧日的时光摇曳,如这夕阳里,拉长的矮瘦小蓬屋的倒影。一些店里面的老板,还有一些我是认识的,时间终究是久了,他们也老了,一年又一年这里迎进新生送出老生,他们自然是不记得我在这里曾经任性过。虽然这一切的一切,于我在外的时光,曾无数次留恋回味。再大的天,如何比得上这乌黑小巷里的笑声——我的另一只脚是从这里跨进了大学,这十年在外的日子,我却是没有忌无肆惮笑过,我不知道老左他们有没有。在外的日子,我时常是没有哭也没有笑,无所谓快乐与伤悲。   我也不再年轻气盛,即便踩车的人还是谦卑的口气,我已在许多年前就学会礼貌地答复人家的话语,学会了什么叫做平等和尊重,我打量着踩车人踩车时弓起的后背,想像着他们赚钱的不易,心中不免升起许多酸辛。这样的酸辛与当年来讲是断然不会有,但却是我这十年在外的时间时常挥之不去的心情。我突然想,那被我拦腰打过一枪的男生,若是碰上此时的我,还会不会哭笑不得地说我太不懂事,太不懂事了?   蹬士的车轮压在小巷乌黑的石板路上,是细微的喀吱声,小巷依旧,风吹我不再年轻的面容,而那些幼稚的举止也只有留在远去的风中,怀旧有时令人沉醉,却也心伤。   但也许,这样也是好的,这样的小巷,留在记忆里大概是最好。就像这些朋友,真若见面,不一定完美,不一定说得出话语,也许是互道一声老了,也许只是沧桑的岁月和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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