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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金堤葬魂

2020-11-09叙事散文任意
娘生下我们姐弟五个。我最大,接二连三的又来了两个妹妹,两个弟弟,二弟最小。那时候,年景不好,庄稼收不多,孩子倒挺丰收,一家五个六个的孩子很正常。我上初二的那年冬天,一天的中午放学后,我和二妹同时进家,看见三妹和大弟站在大门口,流着长长的鼻涕
  娘生下我们姐弟五个。我最大,接二连三的又来了两个妹妹,两个弟弟,二弟最小。   那时候,年景不好,庄稼收不多,孩子倒挺丰收,一家五个六个的孩子很正常。   我上初二的那年冬天,一天的中午放学后,我和二妹同时进家,看见三妹和大弟站在大门口,流着长长的鼻涕,一脸的哭相,小脸儿冻得山楂似的,看见我们俩,他俩哇一声大哭起来。。问明原因,才知道二弟病了,爹娘抱着他去求医。半夜去的,至今未归。 两个孩子站在大门口一直守望。   我和二妹都住校,只有中午才回来吃饭。昨晚发生的事,我们都不知道。两个孩子也讲不清楚,只好等爹娘回来。   不一会儿,就听见儿啊儿啊的哭声,由远及近,直到我们家门口。我的心一下子搦成一撮儿。我和二妹三妹大弟一起夺门而出。见娘怀里揣着二弟,爹后边跟着鼻子一把泪一把地甩。走进屋里,娘紧紧搂着怀里的二弟,滔天豪地地哭。哭声召来了左邻右舍。我二叔也跑过来,见此情景,一下子瘫在门槛上。众人都围过来安慰,劝说娘把二弟从怀里掏出来。娘说什么也不放手,一直紧紧地搂着二弟。我爹就用手捶打自己的头。二叔流着泪,一跺脚把二弟从娘怀里抽出来,狠狠地说,不是咱家的孩儿,这小坑命鬼,哭他有啥用。二叔把二弟放在地上的一个草苫子上,邻居老二哥帮他给二弟穿上一件豆绿色的新棉裤和一件花棉布袄。这是娘深纺夜织为二弟准备过年的新衣。没想到这个时候用上了。   二弟那年六岁,放在草苫子上,也老大一截子了,他还泛着红润的脸很平静,紧闭着的眼像熟睡了似的。二叔为他准备好一切,两手捧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没松开。邻居老二哥把二叔推开,用草苫子将二弟卷起来,放在粪筐里扛走了。我娘的哭声更凄惨了,爹也哭出了声,我和二妹三妹大弟都哭起来,哭声汇成一片汪洋大海。   邻居老二哥把二弟埋在金堤脚下的柳树林里,右靠一条小石桥,左边是一座石头方坝。老二哥用铁锨挖了一个长方坑,把二弟放在里边,然后往里放土,一锨一锨,直到看不见二弟,直到把坑填平。   那时我的心几乎与二弟一起埋葬。每到周末,我便坐在金堤坡上,两手托着腮,望着埋葬二弟的那片柳树林。二弟的形象活泼般的出现在我的视野。在我的想象里,二弟始终走得不遥远,他会忽然有一天从那片柳树林里或者从那深深的芦苇荡里,天使般的飞到我的面前,飞到我们家。当我一天比一天长大,又一天比一天相信了现实,我才知道那个天真的幻想确实是一个幻想了。为了留住那个美好的幻想,我宁愿在每个周末去金堤坡上领落那番感受.   后来,我离开了家,离开了金堤。但每次回家探望爹娘,我总会爬上金堤,在那里静坐一会儿,幻想一会儿。今年夏天,我又回去了一趟,爬上金堤,依然亲近,但还是揪心。一晃二十五年了,二弟头枕着金堤坡,脚蹬着金堤河,葱葱郁郁的芦苇荡在他身边波澜起伏,摇曳着一年四季的风景。一年又一年,他在那里安然的度过了二十五个春秋,如果活着,他也许长成一条金堤边上的一条伟岸汉子,成为一个当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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