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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物质主义之紫砂壶

2020-11-09抒情散文敬一兵
我不知道,是否是西洋人的意识加上东方人的根,让李茂林、时大彬、徐友泉、李仲芳、陈仲美、惠孟臣等名家猜透了云母,石英和高岭石组成的那堆黏土的渴望心情,把它们精心打造成了飘逸着幽雅情趣的紫砂壶,但我却清晰地看到,正是紫砂壶,把云母,石英和高岭石
   我不知道,是否是西洋人的意识加上东方人的根,让李茂林、时大彬、徐友泉、李仲芳、陈仲美、惠孟臣等名家猜透了云母,石英和高岭石组成的那堆黏土的渴望心情,把它们精心打造成了飘逸着幽雅情趣的紫砂壶,但我却清晰地看到,正是紫砂壶,把云母,石英和高岭石提升到了宠物般的高度,得意洋洋地沐浴在物质主义的时尚光影里。   没有什么生命和感情可言的物质,一旦被人的眼睛盯上,再添加一些如同味精胡椒之类的情感,它们就会像紫砂壶一样,从此鲜活起来,向了时尚的目标,鱼似地游弋翔泳,即使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可以让人,动物,树木,云母,石英和高岭石一起迎头赶上的时尚存在。若是大家一起赶上了什么,一字排开,仿佛云母,石英和高岭石在紫砂壶上肩并着肩,相互微笑致意的时候,它们所捕获到的时尚,已经滑落在了过时落伍的边缘了。比如小资,这个几乎被紫砂壶作为代言人的词汇。   在我身边如水流过的日子里,由紫砂壶诠释出来的小资词汇,就是物质主义的一个时尚痕迹。这条痕迹,从它降身在紫砂壶上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停止过被指指戳戳的经历。它们先是被我的长辈,拿来指责另外一些长辈的生活态度,然后作为带有某种政治意味的贬义词,束之高阁。紧接着,因为看见原本只是用来盛茶的紫砂壶,现在又被人放入了许多的情感、时髦、爱昧以及浓郁的性别色彩的时候,它又从先前束之高阁的情形里,坠落在了褒贬不明的深渊,成为了浮沉在时间里的风流传说。事实上,作为一个参加人数越来越多的传说,溅落在紫砂壶上的议论版本,一直就没有停歇过增加或者升级的步伐。不愧是紫砂壶,即便很多人强奸了它的意志,并在它如同处女地的身体里,倾泄了大量颠倒黑白、扭曲乾坤的荒凉思想,以至于在风霜雨雪的冲刷下,再没有人愿意去关心它原本的模样,只是偶尔用悠闲的眼光,擦了紫砂壶的身体,投在放映着好莱坞电影的银屏上,波西米亚的流苏里,或者设在长廊酒吧中,贴了啤酒好过女人的十五个理由海报的那面墙边的日式马桶中的时候,它也没有在寂寞中消沉,依旧处之泰然。   真的,我突然从留在紫砂壶上的这条旧有的物质主义的时尚痕迹里,发现物质主义虽然有这样或是那样的缺点,但它同样也有一个鲜明的优点,那就是无论你怎样去诱导它,它都不会随了你,沉溺在是是非非的议论中,始终保持了最初的原始模样,除非你用新的物质主义形式,将它湮灭。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方式,还有思想和性格,都像是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紫砂壶,用来盛放喜怒哀乐,用来容纳无奈与残缺。在我们的周遭,飘来飘去的许多尘埃,都想把我们遮盖成灰蒙蒙的一个外形,如果你要想保持自己的风流,获得与众不同的效果,你就只有把自己装进紫砂壶,这样,你才有可能像一只漂流瓶那样,经过漫长的洋流漂泊,意外地获得命运带来的惊喜拯救。   当然,是否能够获得拯救,这当中还存在一个选择的问题。有些人选择了紫砂壶,而有些人又被紫砂壶选择。紫砂壶是不喜欢被忙碌的人选中的,那种每天蜉蝣一样盲目碌碌的人,难免忽略了生活的情趣和自然的真谛,物质主义在他们的身上,大多会因了马不停蹄般的眩晕,抖落掉原本填装的实质内容,成为一具干瘪空洞的尸体。尽管这样的人,偶尔也会用勃勃然的眼光热烈地盯在紫砂壶上,被眼光围观的紫砂壶,只会委曲求全地呈现出两种姿势,一种是满足这些人的虚荣,成为他们手上的做秀工具。另外一种就是被迫容许他们带着尴尬,暂时躲藏在紫砂壶为他们提供的空间里。   这样看来,原本是作为物质主义表演平台的紫砂壶,现在却成了人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恣意的舞蹈,已经把想象和生活,离间到了破碎的程度。好在,紫砂壶的度量是很大的,不计较这些烦琐与猥亵的纠缠,继续沉浸在肚子里那些茶叶,随了开水的冲入而上下翻腾所带来的喜悦里,在欣赏物质主义,是怎样与形形色色的运动元素,相互勾连和彼此运载的过程中,陶然忘返。   或许,这就是紫砂壶,更确切地说,是物质主义的极其可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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