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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山路尽头,小山村已经融进瑟秋

2020-09-17叙事散文然野
塞外的一早一晚凉爽了许多。朋友说:“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你没去过。”心想,在本地居住这么多年县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方都去过,朋友这是在玩儿猫腻,一准是又让我坐在副驾上“护驾”陪他练手艺。为了表示诚挚他又加了一句话:“真的,那个地方太过偏




塞外的一早一晚凉爽了许多。朋友说:“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你没去过。”心想,在本地居住这么多年县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方都去过,朋友这是在玩儿猫腻,一准是又让我坐在副驾上“护驾”陪他练手艺。为了表示诚挚他又加了一句话:“真的,那个地方太过偏僻,以前是革命老区,当年连日本鬼子都没到过。”神乎了不是?毕竟朋友是本地人,原籍就在那个区域,那就随他探个究竟。
一直向北,一路上坡,一直进山。这里的海拔已经在千米以上,车窗挤进的风都凉嗖嗖的。“我还是前年去的,村村通的公路离村不远,就怕这两年下雨发山洪路被冲毁,那咱们就进不去了”朋友边开车便打预防针。
窄曲的水泥路越来越陡,坑洼不少,水坑不少,落石不少,悬拧连连,这时如果对面来辆车那就麻烦大了。离山越来越近。空寂的山谷郁郁葱葱,阳光割出昏晓忽明忽暗,路两侧的灌木青草把路挤得就剩一条线,看来这里真得是人迹罕至。在一处山凹处泊车,朋友说只能到这儿离村儿不远了。他调皮地深吸一口气扯开喉咙喊了一嗓子,声音瞬时被放大回音在山谷久久萦绕,惊飞的一群野鸡鸣鸣叫着哗沓沓振翅飞向丛林深处。
路边的野花天然妩媚,野酸枣嘟噜串串泛着青白色,摘一粒入口,认口的酸甜味道充盈口腔,小时候摘酸枣的记忆瞬间复现了。时下正是野菊开放的季节。丛丛簇簇的野菊生机盎然,紫色的居多,细密的菊瓣偎着黄色的花蕊,大个儿的野蜂在花蕊上兴奋起舞;黄色的次之,菊瓣菊蕊都是黄色,只不过菊蕊纽扣样的褐黄色更显得矜持沉稳。一簇簇蓖麻样的高杆野植结满刺球样的果实,秋实的兴奋让它裂开了嘴儿,露出了内瓤黑色的籽粒。一串串儿紫色的小花宛如倒挂的微型小锺儿,竖直的茎秆小锺对称,横来的须蔓微微摇晃,细长的花蕊垂出锺沿,真像是天生的小小锺锤儿。
村头峡谷终端汨汨流淌着一股清凛,朋友说这是小村的唯一水源。茫茫大山郁郁沟壑,这股清凛该是饱含了多少山川的精华,掬一捧入口,甘甜爽洌顿时令人神清气爽。
进村了,在茂密的森木中隐约看见几处房屋;及近了,山柴围栅的小院静谧安详。小路一侧紧贴大沟大壑的边缘,另侧就是原始的土坯房屋,柴门无锁,潲色翘起的春联贴在屋门上。雄鸡打鸣赳赳样,一只老母鸡领着一群鸡雏在沟壑的边缘瞪着鸡眼打量来人,真怕它们掉下去。青石小路的缝隙中长出了青苔,拐进一家门户大开的人家,院中有老夫妻俩。
寒暄中主人认出了来过的朋友:“又来买柴鸡蛋啦?”
“当然啦,顺便带朋友过来玩玩儿。”
看着满院惊飞的鸡群,朋友调侃道:“今天买个二三十斤不成问题吧?”
“不成问题。”主人回答得信心满满。
院子有些杂乱。这儿,放着一溜鸡食盆儿,那儿,两根木棍上顶着一对水桶,一辆很少见到的独轮车置放在院中间,自家垒砌的鸡窝在院东头,西侧的简易柴房是存放农具的地方。
屋里是砖墁地,屋门两侧是两口柴火锅,内屋是土炕木炕沿,糊着墙围子,纸糊的顶棚,墙上嵌着两间屋方便通话的小壁柜。墙壁上随意钉挂着扫炕笤帚、老花镜、挂钟、还别着一把当茶饮的黄芪草药,真是够乱乎的了。
趁着主人给我们称鸡蛋的空随便到外边走走。荒草萋萋森木飒飒,主人的两家邻居已经人去屋空,满院乱跑的鸡群和临建的鸡舍,看来主人已经扩展了养鸡的领地。小路已经被杂草封住了,草尖藤蔓刮的人浑身不舒服,一条令人头皮发麻的黑乌蛇在草丛中出现,吓的人怦怦心跳,只能停止探寻的脚步悻悻返回。
听主人说,这个小村原来有三十多户人家,现在算上他们老两口只剩下四口人了。此时发现主人还有一个新的身份,他还兼着村长职务。这里太闭塞了,行路太难了,一条小路顶到村里就到了尽头,除非村里人很少外人来,山那边已经是另一个县域了。
如今党的政策好,这里归属了移民搬迁范畴。村民已经先后搬到或合并到山下的村落,他们目前的工作就是坚守扫尾。即使想种地也不现实,山里的野猪太厉害,还没等庄稼成熟就已经糟蹋得不成样子了。说着还让我们看了他自己拍摄的,被野猪祸害后庄稼地惨状的视频。
一声高亢的雄鸡打鸣声从茂密的森木中传来,主人,不,应该称村长了。他认真地说道:
“你们想不想抓几只在纯绿色环境中养大的公鸡回去炖炖?”
“想。”
“哎,今天不行。改日吧,这些家伙,得晚上回窝才能抓得住。也好,快过中秋了,我让它们站站肥,过几天你们再来。”
村长热情地把我们送到村口,忍不住,和朋友又喝了几口山泉水,採了一簇野菊花。是的,过几天再来。
回望小村融进瑟秋,这个山路尽头的小山村还能存在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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