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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错!错!错!

2020-11-05叙事散文吕永红
错!错!错!要怪,只能怪这江南的烟气还不够浓重,遮不住她的眸子,隐不去她的颦笑。若是错,错也不过这世情薄,人情恶。
唐琬的脚步停滞在那一瞥的惊鸿之后,陆游的闲适停顿在那一个笑靥轻绽的瞬间。当初的那支凤钗就是一个错误,悲剧的开始往往毫无征兆,
          错!错!错!   要怪,只能怪这江南的烟气还不够浓重,遮不住她的眸子,隐不去她的颦笑。若是错,错也不过这世情薄,人情恶。
唐琬的脚步停滞在那一瞥的惊鸿之后,陆游的闲适停顿在那一个笑靥轻绽的瞬间。   当初的那支凤钗就是一个错误,悲剧的开始往往毫无征兆,命运伸出手来把种子埋下,幽秘地浅笑,耐心地等待开花结果的那一天。踏着无奈的步履,一双颤颤巍巍的大手将一封休书交给唐琬,泪与声俱下,一切辩解都是徒劳,最终还是曲终人散。   一霎的轻别,换来半生的凄凉孤独。生命中无法填补的空洞,只是一错手而已。离别的一幕已隐没到了记忆的深处,若非沈园一遇,若不是那一阙伤筋动骨的《钗头凤》,他们安然老去,应该不是神话。错就错在好好的一次游园硬是让这意外的邂逅打乱了原来掖藏着的平静。而今,斟着黄滕酒的不再是那双红酥手。他瘫坐在石凳上颓然失语,眼神迷离地望着迷离的花丛,杯盏倒在一边也无暇无心扶起。   离索。空悲切。   人群渐渐围向后墙,她拭了泪奔向那个方向。人们惊愕地让出一条道,看这羸弱的女子愣在灰白的墙壁前然后伏倒在墙角抚摸着还未全干的墨迹失声痛哭。   墙壁上赫然题了一首词: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错就错在这儿——沈园。面若桃花的粲然被那一泓深刻的思念打乱了阵脚。   笑靥逝了,空余泪。桃花之殇。   似乎陆游的生命要义无反顾地向结尾匆匆奔去,但在他蹀躞的那个秋天又稍作停息。人生,一蹉跎便是两鬓苍苍,荒寒茫茫。当他再次踏入沈园,柳枝,池阁依然,就连那馥郁的花香也似当年。所有的东西都一成不变,可人呢?   物是人非,欲语还休。   当陆游轻踱到曾题词的那面墙前时不由得惊呆了。后面竟有唐琬的字迹: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肯定是墙上这首词缩成一粒沙子,陷入了陆游的眼睛,不然作为刚毅将军的他怎会心弦触动泪眼婆娑呢?他的天空为她而撑开,如今早已烟消云散。他只得一手握着国事,一手攥着心愁。心里空空荡荡漾着一池水,静静地绽开银色的涟漪,她的笑容在盈盈的波光里闪烁。   也许,他们的相逢、邂逅、思念、分离,整个过程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他或如台湾诗人郑愁予《错误》中那个匆匆的过客,而她便是苦苦等待的那个“她”,他们内心彼此相通,但终究没有悟出:跫音不会停止,它只是带来一缕缕的希望,又牵去一丝丝的惆怅,他们把生命中的过客误认为是归人。可是,若没有这样的错误,生命的湖水又怎能泛起涟漪?恰恰在这些美丽凄切的错误中,藏匿着我们最真实的情感,最深切的痛楚,最美好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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