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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如虹深情

2020-11-04叙事散文川媚
我的心痛在凌晨时分,在温暖的被窝里,溪中的暮雪一样涣散得无影无踪,似乎感觉不到了。这个周日像平常那样在六点钟醒来,我感觉到了一点异样的冷。晚上没有睡得很熟,意识里现在还留存着冰山之冷的意味。说到冰山,我又想见人生的一切见识都作为一种潜在的事
  我的心痛在凌晨时分,在温暖的被窝里,溪中的暮雪一样涣散得无影无踪,似乎感觉不到了。这个周日像平常那样在六点钟醒来,我感觉到了一点异样的冷。晚上没有睡得很熟,意识里现在还留存着冰山之冷的意味。说到冰山,我又想见人生的一切见识都作为一种潜在的事物深藏于心的,不时地会灵光乍现,唤醒你不羁的想象。   我记得好几次迷糊中以为头脑里忽然洞开了一个缺口。昨晚早早郁闷地和衣睡到现在,一晚上睡梦里总疑心没有盖好棉被,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能够享受丈夫为他掖被的幸福的女人。我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的事,记得自己情感的肌体上如何被人打开了一个缺口,我看到了创伤和鲜血,头脑里无尽的痛楚,身体上一个部位的盲目附和,于是双重地疼,疼,疼。我不知道心灵的痛楚为什么总会剧烈地牵扯起身体的痛。我不呼喊,我不需要医生,我自己就是医生,心灵创痛只能自我平复。   本来不想诉说。我只放心对自己说话。外表常常是沉静的,但心事会无声地倾泄而出,对着自己的灵魂千回百转地说话。自信的人会选择听众,他们离不了听众,他们能够赢得听众。但我总是匆忙而仓促,千头万绪,没有语言能够跟得上我的思维,就像我的这些敲打键盘的手指头永远跟不上我的纷至沓来的怪念头。   这些怪念不是我的心灵的痼疾。我平常是欢欣的,但此刻唯独记得昨夜如何带着自己的心痛和由此唤起的身体之痛,带着在电脑前汹涌而出的、在枕头上滴滴零落的、干涸已久的苦泪,在淅淅沥沥的冬夜骤雨里,怎样缠缠绵绵地落下,打湿了一颗沧桑的心。   昨夜如果不是这样经过她——经过她就像再次经过了我过去的情感煎熬,经过了万水千山——我哪会有什么眼泪呢!我当初是一个普通顾客,立在服装店女老板的面前,领受她的赞美。我在试衣服,在讲价钱,其实对所见都没在意。我并不认识她,因而她的样子,除了漂亮的衣着和纤瘦的身材没有什么好让我羡慕的。当我走进两扇玻璃门的时候,她正在小圆桌前和丈夫一起吃饭,她抬头招呼道“美女”,声音略有些沙却是明朗的,我于是就拿这个流行词“美女”跟她打趣,实际上是相互恭维并且谦让一番,这在我是不常有的事。我一面试衣服一面打量她。一个人的气质和她经营的服装本来没有关系,但是她的这个店子里有一种和谐:时尚而高贵的气质。这个高贵气,不是光彩夺目的财富之气,而是肃穆端庄的个性气质。她对正在挑选的女人们讲黑色是最有魅力的,打动了历来倾向于黑色系服装的我。我在试一条黑色短呢裙的时候,她说:配黑色或者银灰色袜子其实最好我就不喜欢肉色的。我看见她大红中长呢大衣下面,是黑色靴裤和黑色袜子,正好契合我对于服装色彩的感觉。   红与黑,是最惨烈的颜色,我一向以为。极端的事物,给人一种从视觉到灵魂的刺激。司汤达给于连的小说命名《红与黑》,也许就像征着爱情和死亡,有出路的爱情并不导致死亡,无出路的爱情堪与祭奠死亡。我面前的她会不会这样想:人世间,我在努力讨生活,如果我曾爱过你,我这一辈子就没有白活。她的衣着风格让我看到我们的相似,我把我的书给她说我们交个朋友吧。她毫无保留的讲述逐渐清晰地展示了她脸上皱纹暗藏的艰辛。她说我们居然是同年的啊。她又问我出生在哪一个月,说你还比我大一点你看起来多小啊。我想她这个年纪的女老板哪一个不是容光焕发、意气扬扬,可她看上去何等沧桑,像黎明之海的涟漪,叠在她无法平复的面部细密的褶皱中。她说到自己的婚姻之波折,我惊异不置。她说人家都说她胸襟开阔。我想如此胸襟的人,为什么会自怜地写满一脸皱纹呢。人都是自己感情的囚徒吧。我看到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在店门外与十多岁的哥哥玩着,时不时地来叫她一声妈妈,胸前的绿花肚兜也没有取下来。亲爱的读者,我的心在这个时候很紧很紧,因为我从来不能想象,那是与她离婚又复婚的丈夫跟另一个女人生的孩子。她丈夫,吃完饭估计就离开了店,店里再也不见他的影子。他就像一个影子,我进门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我简直要为自己的敏锐而更加惊讶了。我相信一个人是带着一个气场的,那就是气质。会望气的人能看到那个日渐趋于稳定的气场。她没有时间再和我说什么,晚饭后的广场热闹起来,女人们三三两两,由女伴或者男伴陪着光顾她的服装店了。她一直站着忙乎,用一种悦耳的调子迎来送往。   我骑车奔向无边的细雨,浑然不觉冬夜西风凛冽。回家下意识地打开电脑,恍惚中浮现出一张新鲜而温情的脸。我难过的眼泪一点点聚集,身体一点点塞满阴霾……   当我写到这里,朋友的电话把我引到窗前,我看到对面高楼镀上了一层金子般的阳光。我很快完成了最后一个关键句:我们要用灵魂来面对,我要用灵魂来面对她,我们要用灵魂来面对这个世界。我心里充满了完成的欣喜之情。我的欣喜里有末世之感,也有希望之诚。我想起在一段白石灰的墙壁上看到的手写体:
 
  LOVE,WHILE YOU CAN!(爱吧,还在能爱的时候!)        (2007-11-18.6:3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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