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断想

　　　　　　　　　　　　（一）
　　十多年前的故乡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那时侯村里村外到处都是水塘，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池塘里的水都是清清的，满满的，那时候干涸一次总不能找到体现的场所。妇女们在池塘边有说有笑地洗衣淘米，鸭鹅们永远快乐地嬉戏翻飞，一口口池塘更是我们这群孩子们快乐的天堂，夏天洗澡，冬天滑冰，最让我们魂牵梦绕的是游满水塘的鱼儿，它们在清澈见底的水里上下自如地翻飞，成群结队，你推我拥，很是自由自得。那时候总想搜肠刮肚地寻找一些语句来描绘它们的那副自由情状，可总不能尽意，直到后来阅读了柳宗元的《小石潭记》，咀嚼着“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的语句，才觉得真正表达出了我的内心所想，觉得柳宗元描绘的不是永州的小石潭，而是特为我们鲁西南的水塘而写的。还有储光曦《钓鱼湾》中描绘的“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的优美情景，王维《山居秋暝》中“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的闲适鱼趣，都是我少时可以意会而无法言传的。于是，在以后学习时每遇到有关青山绿水游鱼浣纱的内容，总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珍藏在记忆中的儿时的生活画卷，我把画卷上的景点剪切下来粘贴在文学的墙壁上，不禁使我的思想殿堂熠熠生辉，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只可惜儿时的生活美景成了永远的珍藏版。先是一口口水塘被填平，树木庄稼侵占了鱼虾、鹅鸭的水上乐园，再是树木庄稼被砍伐一空，楼房工厂矗立起来，缕缕黑烟白雾开始在村庄上空升腾盘绕。随着现代工业文明日新月异地发展，我每天都要挥洒掉大把大把的钞票，可生活的感觉却远不及儿时那般美好，我渴望有水相伴，有鱼相随，孔子曰：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不是智者，可我异常乐水；现代人挣扎于水资源的日益困乏中，根本体会不到乐水的雅趣，所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智者。 　　　　　　　　　　　　（二） 　　在现代社会里，自然的东西越来越少，一切都打上了人为的烙印。当自然天成的水塘被填为平地后，故乡人似乎又意识到了水的无比重要，于是，又集中人力物力挖掘出几条河流，利用坑洼的地势圈成了两个水库，吸引黄河水进来，灌溉农田，滋养鱼虾。这很为喜欢垂钓者提供了活动的天地。一些聪明人也把经商的意识撒进水里，把目光盯在垂钓者身上，创作了“花钱钓鱼”的现代游戏。我有着天生的恋鱼情结，当仁不让地成了垂钓大军中的一员。经常端坐于岸边，有时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古人垂钓的一些逸事，汉代董仲舒曾望鱼兴叹地说：与其临川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谁知他后来结网没有？可他这句富有哲理性的语言一直激励着后人干着自己想干的事。东汉张衡从黑暗的官场隐退后，尽情享受着射鸟钓鱼的田园乐趣，他在《归田赋》中曾对此种生活津津乐道：“仰飞纤缴，俯钓长流。触矢而毙，贪饵吞钩。落云间之逸禽，悬渊沈之沙鰡。”他每天都是收获大大的，能不尽兴吗？可每次回味“触矢而毙，贪饵吞钩”的语句，再联想自己钓鱼的情景，总觉得这位伟大的天文学家兼文学家是有所特指，好象是为现代人而尽的忠告。据我的垂钓经验而论，放在钩上的鱼饵越多，质量越好，鱼上钩的速度就越快，若不放什么，便久久不会有鱼问津。这和现代人的某些行为不是一致的吗？鱼饵就好比金钱，鱼饵引诱游鱼对它贪婪吞噬，金钱吸引着人类对它趋之若骛。金钱就好比为人类而下的诱饵，某些人对这个诱饵是贪婪吞噬，吃饱了还不肯罢休，仍继续使用不正当的伎俩对它“横征暴敛”，结果就像鱼儿一样被钩钓住，落进班房，甚至丢掉性命。可鱼儿仅仅是一个低等生物，只知吃喝拉撒，落得吞钩的下场并不怎么可悲，至少还可以做出让人美餐一顿的贡献，可人类犯下和它类似的错误，无论如何也显示不出作为高等动物的高明之处。真希望人类能增强分辨力和抵抗力，远离诱饵，远离诱惑，做真正的高级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