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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家乡的油菜花,开了!

2020-10-27抒情散文高山流水
昨天晚上打电话回家,是小弟接的,说母亲已经早早休息,依然保持着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最传统的生活方式。问候了一下母亲和家人的情况后,我突然冒出了一句:“家乡的油菜花开了吗?”一下把小弟给问住了,他吱唔了半天之后说:“大概,或许已经开了
  昨天晚上打电话回家,是小弟接的,说母亲已经早早休息,依然保持着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最传统的生活方式。问候了一下母亲和家人的情况后,我突然冒出了一句:“家乡的油菜花开了吗?”一下把小弟给问住了,他吱唔了半天之后说:“大概,或许已经开了吧。”最后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小弟急了,只好跟我说了实话:“今年我没种油菜,即使种了,也不会关心油菜什么时间开花,我们关心的是什么时候结籽。”是啊,在家乡人眼里,牡丹花与狗尾马草是没有什么区别的,特别是春天,那些花儿草儿整天在他们眼前招摇,他们早已经熟视无睹了,只有我父亲是个例外。   而在我的记忆中,家乡的那片油菜花,却是我永远的一道风景。童年的欢笑,我洒在了花叶上,少年的惆怅,我藏在了花蕊中,每当夜深人静时,家乡的那片油菜花都会在我的梦中次第开放,浓郁的花香里,还时常飘散出唐诗宋词的韵律,以及朦胧初恋的芬芳。   也不知是从几岁开始迷恋上油菜花的,或许根本就谈不上是一种迷恋,只是一种习惯罢了。因为家乡的房前屋后,到处种的都是油菜花,而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童年时没有游戏机,没有电动玩具,没有彩电也没有动画片,更没有互联网。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大自然的游乐场里信马由缰的驰骋、自由畅快的玩耍。白天可以捡柴、挖野菜、采野花,听蝉声蛙鸣,捉蟋蟀蚂蚱,晚上的睡梦里也是花香鸟语不断,小河流水悠悠……那种野趣横生的快乐,现在的孩子恐怕是很难感受到了。   那时候,我们玩得最多的游戏就是到油菜花地里“抓特务”,其实就是捉迷藏。根据小伙伴人数的多少平均分为两组,一组扮“特务”,他们的任务就是躲,另一组扮解放军,他们的任务是抓,待“特务”全部捉完后一轮游戏便宣告结束,下一轮便互换角色继续进行,如此循环往复,大家也乐此不疲。现在细细回想起来,无论大大小小的游戏,大家玩的就是一种心跳的感觉,轮到扮解放军的这一组时,心里便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和自豪感,轮到扮“特务”时,便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过街老鼠一般的诚惶诚恐的自卑感,当然这样的感觉都会在解放军捉到特务时的相视一笑中冰消雪融,而这时的相视一笑,却是哈哈大笑,解放军笑出了杨子荣的豪迈,特务的笑声里透出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情绪渲泻。从此,在童年的游戏中,我们慢慢体会到了“相视一笑泯恩仇”的道理,并将之慢慢融进了人生这场大游戏之中。   在这场游戏中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我在扮演“特务”角色时,跑了很远,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废弃的涵洞,当时想都没想就一头钻了进去,并把两头都用菜花伪装了起来。“这下小伙伴们应该找不到我了吧。”这么美美的想着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待我从梦中醒来,太阳都已经偏西,家里的炊烟也已经在向我招手了,整个菜花地里静悄悄的,我马上便有了一种被遗弃的感觉,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特务”的角色慢慢的离我远去,解放军更是遥不可及,离开了那些小伙伴,我当时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了,回家的路并不遥远,可我就是迈不动脚步,最后还是父亲最先找到了我,牵着我的小手回了家。以至于在后来的人生路口上,我都习惯性的拉着父亲的手,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牵着我的手,把我送到更远的远方。   上学后,便没有以前那么自由自在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并不多,但父亲给我布置的作业可不少,每天让我背一首古诗,而我又舍不得那些小伙伴,更舍不得那片菜花地,于是我们的游戏又增加了一项新的内容,每当解放军把特务抓到后,便要求特务背诵一首古诗,通过了就转为解放军,不会背的就继续当“特务”。那时,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特务”与坏蛋的概念是等同的,自然谁也不愿意当“特务”了,而不当“特务”的先决务条件便是要多背诵几首古诗。从此,无论父亲检不检查作业,无论小伙伴们是不是陪伴在左右,每当放学回家,我都会习惯性的拿着一本古诗躲到菜花地里大声背诵。其目的很明确,也很单纯,就是把解放军一直当下去,永远不要当“特务”。从此,唐诗宋词的韵律便时常从那片菜花地里飘散出来,飘散在童年的梦幻里,弥漫在成年后的记忆深处。   年龄随菜花一起增长,待我们从菜花地里露出头来时,我们阅读的范围也就更大了,除了唐诗宋词还有诗经古风。每当读到:“关关雎鸠,在河之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诗句时,心中便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而当读到:“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时,心里也会生出一些莫名的惆怅。这时,我常会抬起头来,眼望着隔壁小丫的背影痴痴的傻笑,当然,前提是不要被别人看到,更不要被小丫发现,好像这时候菜花更艳了,太阳也更大了,把我的脸蛋烤得红红的,把我的心烤得暖暖的,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患了什么怪病,怎么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最终这秘密还是被菜花发现了,感觉好像是在一夜之间,所有的花都谢了,我连最后的花期都没有赶上,唯有望着这满地的菜籽偷偷在心里默念“人面桃花”的诗句。   那一年我十七岁,那一年过后,我便从家乡的那片菜花地里走出去了。每年春天,父亲都会在电话里告诉我,今年的油菜花又开了,快回来看看吧。只是今年,我把父亲的电话号码不小心弄丢了,不知天国里的父亲能不能在梦中告诉我:“儿啊,家乡的油菜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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