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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怀念几种面食

2020-10-16抒情散文杜永生
怀念几种面食文/杜永生 几天前,爱人从超市买回一袋精细面粉,我颇感意外,因为,在城里住了这么久很少吃面食,想吃了,不是买现成的,就是回家让母亲做。此次面粉买回后,爱人倒是于每天早上上班前,看似娴熟地拓上一锅粑粑(摊饼),要么是咸的,要么是甜
            怀念几种面食              文/杜永生   几天前,爱人从超市买回一袋精细面粉,我颇感意外,因为,在城里住了这么久很少吃面食,想吃了,不是买现成的,就是回家让母亲做。此次面粉买回后,爱人倒是于每天早上上班前,看似娴熟地拓上一锅粑粑(摊饼),要么是咸的,要么是甜的;或者水煮饭里夹些疙瘩。按说,这两种简单的面食是我喜欢吃的,可吃着爱人费时费力做出来的,就是觉得不对品味儿。   人的口味是刁的,刁是习惯使然的,习惯是要年头养成的。我的口味是被母亲给惯出来的。母亲是个做面食的好手。只要我一回家,她总变着法子做些我最喜欢吃的几样:一锅熟(贴饼,过去叫死面粑粑)、夹疙瘩、拓粑粑、馒头、面条、面糊子、饺子等等。吃母亲做的这些面食,吃出的不仅是年深日久的原汁原味儿,还有根深蒂固的母爱,更有对往昔生活的怀恋。每次不管吃哪道面食,记忆总是如被揉进面里,再扯出细条般牵牵连连拉扯不断,于是,过去便映在碗底,清晰如昨,咀嚼也有了节奏,节奏隔着心跳,远去的日子便如歌。   听母亲讲,我们这里实际上从文化大革命后的一九七七年就开始不露声色的搞起了“包产到户”,一些私有的旱地也开始明目张胆地种植起了小麦,虽然面积不大,但基本上能保证一个家庭接得上秋粮下来。我们这里主要的农作物是水稻,包产到户前,水稻的种植面积很广,但收成极低,交交公粮也剩不了多少口粮,就算留的口粮多些,也只能就糊到冬季,一般到开春,许多人家的稻折子几乎是空的,于是,一些人便抹下脸来到外村的三姑六舅家去借,可你紧巴,人家也不富裕,即使嗑头作揖,借来的希望也很渺茫,就只能是自己想办法:挖一切好吃的、难以下咽的、甚至几乎不能吃的野菜。这样一来,一家人在空瘪着肚子中,就巴望着小麦快熟,可小麦却在人们的垂涎中熟得几乎超出了人们的忍耐度。好不容易盼到麦黄,人们就赶紧收割、赶紧打场、赶紧晾晒,赶紧送往碾米坊。最初几日,谁也不会合算收成多少,只知赶紧吃几顿饱饭。   于是,漫长的夏天,生活的主食无可选择地就是面食了。同是吃,变个花样,口感也会跟着不同。其实,依我看,花样再翻新,做法也是极为简单的。就拿“一锅熟”来说吧,它是农忙时最常见的主食。因为农家人干活累了或天气炎热时图的是省时、省事、省心。中午或晚上混煮着随手逮来的鱼虾(现在称杂鱼),或烧上一大锅子的冬瓜或茄子或豇豆或瓠子汤(要是能加点咸肉,味道就更好了。我就非常佩服他们能将一些咸肉收藏很久而不变质、不变味。没有冰箱照样能储放到秋季。实际上方法很简朴,就是把这些咸肉埋在干菜里,虽然有些辣嗓子,但口味是越来越好)和上半脸盆的生面,把面随意地揣上几下,拽一块在手中揉巴揉巴撮得撮得,成团状。等锅里的菜开锅了,就贴在锅沿。一口外锅(农家的土灶基本上是分里、外、中的)一圈能贴上十多块,准够一大家子人填饱肚子。贴饼的下沿在煮制过程中会慢慢瘫积在一起,这部分因吸足了菜汁而变得厚墩墩、咸滋滋、黄亮亮、油糊糊。这时拿起一块,大口咬下,劲道,耐嚼,再不时地蘸一点汤汁,便更有滋有味。难怪现在城里的诸家饭店已把贴饼作为招牌菜或主打菜呢,当然,菜名已不是“一锅熟”了,而是花里胡哨、不知所云的别名,单等端上来一看,才知上了名字的当,如果真能吃出原汁原味儿的“一锅熟”,又怎么能说是上当呢?可端上的偏偏是那种削削瘪瘪、小不拉叽、没滋没味的“不伦不类”。   馒头也是夏日里经常吃的。过去和现在,我始终喜欢带盖子的馒头。这种馒头是真正的农家味。母亲发馒头始终用的是口碱,碗橱里也就始终有这么一小块“面头”。每次农忙时,母亲总是提前收工回家做馒头,先把面头泡开后,就开始投面,精准地加入一些口碱水,经过数次认真,耐心地揉捏,很快有湿有干、有稀有稠的面就变得有了弹性和韧性。母亲一般在蒸馒头时先煮点大米,待米饭开锅了,就将这些馒头及时地贴在锅沿上,还故意地遢拉一下,以便留出更多更长更厚的馒头盖子。如今,市场上或路摊上的用发酵粉制作的馒头,看起来是白得,捏起来弹性极强,可吃到嘴里就是没有馒头味儿。有时候,母亲还会为了省菜在投面时加少许的糖精,这样馒头就在原来的淡淡的香甜上变成了浓浓的香甜。我父亲吃馒头有些特别,他很少夹菜,喜欢就着生蒜头子。我没有尝过,但听着父亲嚼得嘴巴直响,想必别有一番滋味在口中。   面糊子,基本上是早晚的主食,也简单得很,把面和成稀糊汤,等水开了,一边往锅里倒,一边用筷子迅速地搅拌,为的是不能成块状,这样就把握住了稀稠的适度。添把柴火,很快就可以食用了。稍微这么晾一晾,不用筷子,端碗就嗅,稀里哗啦,呼呼噜噜,吸溜进肚,然后站起来,摸着肚子,说一声:痛快!   做手擀面是比较费事的,一般只有得空的时候。母亲做的手擀面很有劲道,有嚼头儿。偶尔也会打上一、二个鸡蛋,这样,面条的味道就更鲜美、更滑溜、更劲道,我的肚子也就会撑得猫不下腰……   还有就是饺子、韭菜盒子。父亲在世时候,也特别喜欢吃,不过,那个时候很少能吃上一顿饺子或韭菜盒子,因为农活总是一年到头的忙着,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包饺子或蒸或煎韭菜盒子。除非是大雨天,不能下地劳作时,母亲才会给我们做上一顿。父亲有句口头禅:饺子大、韭菜揣。饺子馅几乎就是韭菜,条件好的时候摊一块鸡蛋皮子,跺的碎糟糟的匀和地拌搅在韭菜里。虽说在现在的人眼里,韭菜搀少许鸡蛋馅的饺子或盒子已是“贱”食,可对那时的我来说,不亚于今天的年三十饺子。   那个时候,傍晚的村庄是非常热闹的,在饭前,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家的门前清扫的干干净净,也还需浇泼上水,为的是傍晚的露天饭:竹床搬出来了,桌子、凳子、椅子也摆放整齐了,硕大的钢筋锅里是烀煮的稀糊烂的绿豆稀饭,一个筲箕里,满满地装着大块的泡鼓鼓、软乎乎的馒头,几样小菜,有腌的蒜头、蒜苗、咸鸭(鸡)蛋,或凉拌个黄瓜、菜瓜。喝着稀饭,嚼着馒头,尝着自家腌制的小菜,真是其乐融融。后来,由于科技兴农、惠农政策的不断完善以及水稻种植面积的不断扩大,不仅粮食年年夺得高产,而且及至2004年春,国家免除农业税的政策出台后,每家的余粮都能装满一个硕大的稻折子或灌满几十个大蛇皮袋,这些足够量的余粮不仅能吃到第二年稻谷入仓,而且还有不少剩余。于是,一些旱地便渐渐地改种(栽)了其他旱作物,面食也逐渐从乡亲们的饮食中淡出,又回到了“一日三顿是米饭”的老习惯中。

  曾经,一些素朴、粗糙、简便的食物被我们从饭桌上驱逐出境,而今,仍是这些被我们毫不留情低看的食物又被我们捧上了饭桌,然而,又有几人想到,我们到底是在怀念几种面食,还是在怀念一种吃面食的日子呢?(全文2639个字,于08年8月13日夜修改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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