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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清明角--我的故乡

2020-10-08叙事散文梁星钧
人们常提起故乡,每个人不会忘记自己的故乡,尤其是人到了一定时候,就特别爱思念故乡,这时故乡是自己心灵的归依,也是自己奋发的起始,更是自己魂牵梦萦的魂魄。我常常怀念自己的故乡。故乡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小山沟,以前人们俗称土得掉渣的“夹皮沟”。我的
  
  人们常提起故乡,每个人不会忘记自己的故乡,尤其是人到了一定时候,就特别爱思念故乡,这时故乡是自己心灵的归依,也是自己奋发的起始,更是自己魂牵梦萦的魂魄。

  我常常怀念自己的故乡。   故乡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小山沟,以前人们俗称土得掉渣的“夹皮沟”。我的故乡起初没有明确的地名,因通姓梁,大家叫梁家河,因为靠闻溪河边的梁姓也多,故老屋祖堂的永丰人为了以示区别,给取名叫“清明角”。   这个取名也还准确。   故乡的小庄的确是一只角。从乡土区域言,我们虽然距乡场近,但属临界,与田家乡共和村相毗邻,从地势上看,狭长的小庄散落在半山腰,头顶一座巍峨陡峭的山峰叫老黎嘴,脚踏一条经年不息的小溪流。山庄背靠满目青山,浓密的柏树郁郁葱葱,是一条绿带子,正因四季常青,空气新鲜,可谓清明,故第一个想到取这名字的人是具有相当的眼力的。   “角”上过去住着8户人家,现增至13户。除1979年升钟水库移民的2户为蒲姓外,其余的都姓梁。不管是先前的8户,还是后来的13户,大家不分彼此,绝不排外,已然一个和谐整体,极像是一大家人。上个世纪70年代,大集体分粮吃饭,队上年底偶尔会杀一头肥猪,每人分半斤肉,都想抓个好阄1号2号,项圈肉当时认为是最好的。某年,朝爸家杀一头猪,他炒了许多肉,除了自家吃的,用一只蔑兜装好8碗,上庄依次挨家“发放”。朝爸矮墩墩的,人很壮实,满脸堆笑,像欠了别人的还情,也像慷慨豪爽仗义,他眼角的笑始终没停过,连连说,“都尝尝吧!尝尝。”他一碗一碗地递给各户。乡亲们点头谢意,回去叫来孩子,狼吞虎咽吃了,满嘴口留余香,一直要延到不知明天的肉在哪里吃到为止。每每看到孩子如狼似虎,瞬间就把碗舔了个底朝天,大人会鼓励说,看你们那个样子,攒劲好好念书,勤扯猪草,明年我们也杀一头!翌年,第三年,乃至过后的N年,又会重演相似一幕,只是送肉的主人频频更替,时代和年轮频频更替。   有一年傍晚,天下雨了,我们担心父亲没回。入夜,在雨水中,父亲噼噼地跑回来了,他大喊大叫,我们几个孩子一骨碌爬起来,见父亲手中提着一条大鱼,有一米长,确切说是一条鱼的一半,俗称叫“半褡子”。父亲说,这是闻溪河边的王清兵(曾考过海军)从大河里捞来的,我和你朝爸各人买了一半,才三元钱!我们拍手称快,满嘴流油。父亲接着命令我们,快快,你们都动起来,烧火的烧火,抱柴的抱柴,剩下的帮我舀油和面剁鱼!这时母亲回娘家去了,我们自然成了父亲的好帮手。顷刻,红红的火苗,飘荡的油味,弥漫的鱼香,溢满了房间,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荡着红红的幸福光芒。炸完,我们每人都先尝过一块,父说,别忙,先给你妈留一碗,还要给下面的5户人家每户送去一碗--看来他和朝爸早已商量好了,各自负责邻近的一半人户。这时父亲不顾天黑,也不顾夜雨下得淅淅沥沥,用同样一个蔑兜,装好5碗油炸面鱼,跑去夜里叫醒人家,给每家送一碗。回来我们饱饱吃了一顿。   那时清明角小庄的人户虽少,却拧成一股绳,力大无比。修路,扎堰,改土,积肥,哪样都不比别人差。这种民风,一直延续到近几年。逢年过节,总有人请,大家互相交谈,敬酒祝词,畅谈各路收获,祝愿各显神通,在这方面,凯哥最热情最活跃。一年,他眨眨眼睛对我说,星钧,你也是不打牌的,嘿嘿,下棋我们可没有谁陪你了--据说你象棋走得好,这样,我有个建议,对不对,你看这个,过年我们初一在大院坝烧一堆火,大家在一起烤火摆龙门阵,愿意打牌的打牌,你看对不对这个问题?我由衷地赞赏说,好呀凯哥,你这个建议非常好,我举双手赞成,只是--,只是柴的问题是不是?凯哥早已考虑到了,他知道我家平素关门锁户没人,就喜笑颜开地说,好,好,星钧,只要你赞成就好,这事我说好了,初一在大院坝,我负责弄柴,中午伙食安排在现富家(他儿子),大家团聚一下!我赶紧说,不,凯哥,这怎么成,饭我们到时还是回去自己吃算了,这样简单方便。凯哥生气地说,别犟,我们说好,初一在现富家,初二在我家,我请客,我们耍耍,一年了,对不对,这个问题,你们对我很好,我请请你们,也要把下面的几户一块叫来。见凯哥这么热情、真挚、执意,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果真到了初一,我们齐齐欢聚一坝,男女老少,几十号人,围着一圈熊熊的干柴烈火,火光冲天,烟雾缭绕。火旁3张桌子打牌,麻将,斗地主,打扑克,打得噼里啪啦,笑声喊声此起彼伏,吸引了不少旁观的人。凯哥自然是中心人物,也是主人,他跑出跑进,忙里忙外,添柴递水,把龙门阵摆得又长又多又风趣……   这样的情景我不会忘记。我也非常喜欢。接下,有平爸家请,星越家聚,最后,我和回来的妹妹合议,请全庄人来了个大团圆,大拜年。这种乐乐温情,充盈和荡漾在我开春的一年里,溢满我整个的故乡情。它几近成了清明角小庄的习俗,也是故乡的一道亮丽景观。   故乡小庄的山高水长。    山上有庙,叫老黎嘴。传说供奉的黎山老母叫余太君,此庙逢年过节香火不断,吸引了四方八邻的信男信女,它一度是我们小庄山岭的光辉景点,是我们过年的好去处,许多一年或多年未见的朋友、同学、老乡、亲人,都可在此见到。再说,我们清明角小庄的人,哪一个不是父母吃了那里的供品生的?所以,小庄的人自认为有灵气,有福气,有财气,连每年学子升学高考,都要亲自或由父母去黎山老母面前许个宏愿,高升高中。我们小庄虽说只有13户人,在外工作的有3户,在外经营生意的有3户,在外务工者遍布所剩全部。他们都有善良真诚的品性,睿智聪慧的头脑,缕缕给这世界创造着惊奇。   山脚溪涧清水长流。小时我们常去钓鱼摸虾,热天下河洗澡,妇女常在河里洗衣淘菜。队里还曾制作了一处水磨水碾,放水,冲击木槽,齿轮带动磨碾旋转。冬天枯水季节,水不会干,水井里没水了,小庄的人就下河挑水。80年代我在乡镇工作,每次回去看望父母,走前都要给他们挑满缸水。记得一次下河去角落挑,我一上午连续挑了6担,往返约1公里的柴草路,挑得我肩膀红肿,回去上班了好久都还在疼。   溪沟的下游汇入了闻溪河,河畔闻溪乡中心小学是我小时读书的乐园,洒满了我读书的艰辛和朦胧初恋的眷念。闻溪河的上游是县城,下游是波涛汹涌的嘉陵江。溪沟的上游来自田家的昝家河。我们小庄依靠全乡人民支持,在我父亲队长的领导下,艰苦卓绝三年,终于建起了一座县上挂名的小二型水库,彻底解决了小庄人及全队的吃米问题,也惠泽了毗邻的3个组的部分可灌农田。乡亲们说,田老汉(我父亲)是个好人,修水库他吃苦了!是呀,那时我父亲正壮年,气吞山河,果敢、坚毅、宏大是他的气魄,也是他的性格,更是他的一贯作风。父亲后来指给我看他的业绩:那一块块梯田,那一道道河堰,那一排排只有现在浩大工程才敢作的石头堡坎,他硬是靠自己的肩膀,靠自己的威望和自信,带领乡亲们实现和完成的。父亲当队长19年,在家乡农水基础设施建设上,他洒下了辛劳,立下了赫赫功勋。人们不会忘记,所以他老了卸职后区县水利局让他当管水员,继续为民服务。他去逝后,乃至三个周年,乡亲们群情激愤,同声叹惋。县上乡上送了花圈,村支部派了9名党员代表,代表全村的20多位党员,致悼词献花圈凭悼。小庄的乡亲们自始至终都在父亲灵前忙碌,他们要做全场中最大最好的花圈,要放闻溪乡火炮厂生产的价值二百元一颗的流星炮弹,要设最好的灵堂孝堂,我劝阻为首的平爸,说父亲一生俭朴,算了,谢谢乡亲们的好意……平爸抹泪说,星钧,这事你甭管了,乡亲们都商量好了,我只是代表和执行者,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父亲,田哥生前对我有恩,他真的是个好人!    浓情蜜意的乡亲们呀,我给你们敬礼了!   我是故乡人民的儿子。我不会忘记我的故乡。我乡镇工作十年,从没有轻薄乡人农人,我理解他们的辛勤,我体恤他们的实情,在政策大方向许可的情况下,我尽力倾注他们。我被他们喜欢拥戴。妻子虽在城市,却也出自农家,她对乡人热情、真诚、友善,大力协助帮忙,赢得了比我还要好的口碑。所以,他们震撼我们的是心灵,感激我们的是真诚。我想过,我是故乡这棵树上延伸的枝节,长出的果叶,不论我长多高,伸多远,都离不开故乡这棵树的水份供养,根的支撑。也想过,天上的风筝飞得又高又远,却离不开孩子手中的线,显然,风筝就是游子,线就是我们每位游子的家和故乡。还想过,树高千丈叶落归根,世上的人们总眷恋家,眷恋自己的故乡。我常常看见,梦见,想见,故乡的月亮就是圆。   虽说,故乡巨变了,山乡跨入了新时代。现在的故乡许多方面面貌已改,人心不古,丑恶滋长,自然景观破坏时有发生。但是,丑行掩不了青山,俗弊盖不住河水。人的本质本色未变,藏在心底的那份原生的底色未变,只需青山的风一吹,水一流,故乡的一切俗弊陋习定会荡然无存,还一个明亮纯净,写一个恬静美好的故乡明天。 (全文3500字)  [ 本帖最后由 梁星钧 于 2008-11-30 17: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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