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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鞭 春 礼 俗

2020-10-04叙事散文茅舍

鞭 春 礼 俗 皖南的春天,比北方来得早。春节似乎可以视为春天的一个起点。农谚说:“七九八九河边开柳,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这些谚语其实就是农历春归大地的具体时间表。迎春是我们中华民族自古就有的习俗。立春是二十四节气之一,它是一个节气
鞭 春 礼 俗 皖南的春天,比北方来得早。春节似乎可以视为春天的一个起点。农谚说:“七九八九河边开柳,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这些谚语其实就是农历春归大地的具体时间表。


迎春是我们中华民族自古就有的习俗。立春是二十四节气之一,它是一个节气,又是一个节日,与农业生产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在中国历史上,于立春举行的迎春礼就是一个重要的农业礼仪。从东汉到清代末,这个礼仪分为官方礼仪和民间习俗两个层次展开,几乎延续了近两千年。


听老辈人说,清代的迎春礼仪由迎春和鞭春组成。据查乾隆43年刻本的《建德县志》,即东至县旧志载:“鞭春礼:每岁,予饬造土牛芒神,立春先一日,县官着朝服,具鼓乐,迎春于东郊水印庵,由东门出西门,进南门,至县大门外。土牛南向,芒神在东南向,各官肃揖而退。至日,依时,县官具朝服,率僚属,设香烛酒桌,引礼毕,各官执采杖,排列牛旁,县官击鼓三声,各官环击土牛者三。祝文:“维,年月日,知县某等,敢昭告于勾芒氏之神曰:惟神职司春令,德应苍龙,生意诞敷,品台萌达。某等,黍牧是邑,具礼迎新,戴仰神力,佑我黎庶,尚飨”。意思是说,希望芒神来享用祭品,助我人民迎接春萌,生产饶足。安徽《太平府志》载:“立春,先曰为迎春,妆戏剧,征女伎为阳春脚抬之行,鼓吹迎土牛于东郊……芒神经门过则焚楮设祭,宅通衢于者下簿门肆迎所亲以观。虽严寒,年少者必春衣把扇,折梅花插帽以笑乐。”鞭春时,有乐队,用鼓吹,官员们在知县的带领下,绕土牛(纸扎或泥塑的牛)三周,只是象征性地鞭打几下,然后由衙役把土牛打碎,民众争抢碎土或牛纸,认为土块或牛纸会带来幸运。清代的立春礼仪活动一般要持续两天,迎春在立春前一天的上午举行,鞭春多在立春日立春时刻举行,鞭春之后就是送春。到了民国,这种礼仪活动渐渐消亡,辛亥革命后,以“农民节”取而代之,但民间的一些迎春习俗仍然流传至今。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立春民俗,源远流长,它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文化的一致性和丰富性。尽管表现的形式有所不同,但所表达的都是相同的迎春尝新之意。至于多姿多彩的民间娱乐活动,无不表达出“人盼幸福树望春”的趋吉避凶的民俗心里,共同构成了春天到来时瑰丽多姿的民俗画卷。


记得小时候,我的老家有一句民谚叫“立春大如年”,立春这一天,要饮春酒、吃春盘。“春盘”是个美称,在立春日,所有与“春”相关的事物都冠以“春”字,例如“春牛”、 “春花”、 “春鸡”等。“春盘”是以白萝卜和生菜,或者由芹、韭、笋拌成,作下酒菜食之,以表达勤劳、长久和蓬勃之意。吃了春盘后,村里男女老少由长老领头到野外去祭土地神和“打春”,小孩子举着彩幡,女人戴着野花,男人牵着自家的耕牛,扮播种犁田形样,撒谷满堂,取丰稔之兆,或轻轻地鞭击牛背,谓之“打春”。接着便是夜间的“打五猖”,驱疫避邪,迎福纳祥,乡民们就是在这种民间娱乐中享受着丰收和新春的喜悦。


在现代,正月闹花灯,唱大戏,即是迎接春天的仪式。花朵是春天的标志,真花真草,离得还远。人们往往用手工制作一些纸花,染上五颜六色,贴在灯笼上,意为春花绽放。各种各样灿烂绚丽的灯花,就成了春天南归的使者和先行。敲锣打鼓中,人们的心被照亮,边行边舞中,人们的希望和热情被点燃,灯会在村头上演一场,春染绿了一村;灯会在山路上走一串,春抖绿一片。洋湖、高山一带,每年春节期间还时兴上演古老而神秘的“太平灯”。太平灯通常以“天官赐福”和“招财进宝”排灯引导,雌雄双狮开路,以戴有青、白、赤、黄、绿五彩面具的五猖神压阵。太平灯每到一个村庄,先进庙宇祠堂,亮烛敬香,然后由近而远,从左到右进家入户,在鞭炮和鼓乐声中,双狮登门叩首,耍起“闹四门”、 “大滚翻”、 “小滚翻”、 “草里寻珠”、 “狮子拜月”、 “双狮戏球”、 “盘桌登桩”等技艺,紧接着“五猖神”、 “土地神”先后出场,齐声吆喝:“驾祥云,到人间……手拿钢鞭把妖斩”,冲进厅堂造形亮相,后在急促的鼓乐声与马叉声中,过厨房,经猪栏,手舞足蹈,驱邪除疫。这种有舞有唱,有狮有神的闹花灯就像傩戏、目莲戏,把演出的舞台延伸到村子里,让所有人都裹卷其间,形成人神共舞的热闹场面,就像古时演傩戏和目莲戏那样。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更新的首先是人的精神,人心总比春天先到一步,就像是看戏观景,人人都想抢占最佳位置,然后回过身,掉转头,看看春天跟上来没有?


昨夜的一声春雷,惊醒了沉闷的冬眠,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就像一位款款而来的少女,轻轻地、柔柔地在瓦楞上行走,在树枝间摩沙,在草地上亲吻,在河水中嬉闹。晨起推开屋门,只听得春风一阵又一阵地打着唿哨,好像正在按响春天的门铃,掀开一页页春天的诗稿。枯了一个冬季的尧渡河,在春雨的浇灌下,已开始由瘦变肥,漾满了大半河绿水。远处田畈上,草在一片片的青,水在一汪汪的绿。布谷催播,劳燕护耕,田野中既有老农赶着耕牛拉住犁铧在水田里掀起一层层波浪,又有机器搅动泥水的马达轰响声。油菜花开,柳树吐烟,麦苗翠绿欲滴,四野溢满了一地的春阳,涌动着一片春潮,新一年的春天真正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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