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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又见一缕炊烟

2020-10-03叙事散文雨潇凌
天涯徙转,流光抛洒,无论身在何方,生长与斯的故乡热土与内心固守的那片繁盛丛林,总被某种神秘高远的牵引恒久相系,片刻不离。即便是经年未见,山重水隔,目睹之间,依然泪流满面。何况是朝思暮想,愈久弥深,猝然回归,便是千言万语难尽,情似深海静水流深
  天涯徙转,流光抛洒,无论身在何方,生长与斯的故乡热土与内心固守的那片繁盛丛林,总被某种神秘高远的牵引恒久相系,片刻不离。即便是经年未见,山重水隔,目睹之间,依然泪流满面。何况是朝思暮想,愈久弥深,猝然回归,便是千言万语难尽,情似深海静水流深。   春节回家,坐在杭州直抵武昌的火车上,千里距离如同自如收缩的望远镜,飞驰而过,弥漫着一种重回故土的汹涌感慨。从武昌火车站出来,扑面而来的熟稔乡情,竟有难以承受的阔别之痛。乘车经过沿途风景,回忆长河恍若光影纵横交错,迷离隐现。待及车过武汉长江大桥,那种潜藏于心的暗涌,再也按耐不住,喷薄而出,洋洋洒洒地散落在万里苍穹下滟潋光海里。曾几何时,来回穿越长江东流水,不论烟雨迷蒙抑或晴空万里,每一次从车窗外眺望桥下滚滚江水,都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伤感流淌。《三国演义》开篇即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鲁迅先生又在《伤逝》里孤愤陈述,抑或诸如此类种种生离死别,始终未曾拨开“流逝”谜团一二,及至现在我亦不知其根源几何。

  近乡情却,或许只是旧时悲悯之谈,时过境迁,变得易如亲近和渴盼。触手当时,宁静如同冲破阴霾的灼热光芒,普天同照,一派清朗。即近回家,天空流云飞渡,一逝千里,我知道,故乡赫然立于眼前。

  走在通往村庄的小路上,周遭建筑布局已然面目全非,浓重的商业味道泛滥成灾,道路两旁高楼无数,鳞次栉比,和城市里灯红酒绿、繁华横流,同出一辙。而十里之外,透过林立楼群,依旧是那片古朴诚挚的人家烟火,近在咫尺。一恍八年。我在这里走走停停,于四时节令中观望远处丰腴的田野上升腾的绚烂烟花,响彻在浩瀚无际的苍穹,是最动人心魄的人间春色。临近家门口,我陡然发现,村庄俨然已成为一座城市中的蔷薇岛屿,被孤立放逐,高楼之外尽是无边妩媚与诱惑。但是,亲情还暖,与乡土同在,恒久未变。

  孟郊诗言:“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还未进屋,父亲母亲已经迎上来,接过我手中的行礼,嘘寒问暖之后,是一如既往的长话家常。或许,流年长逝,从前执拗相许的人情物事,早已物是人非不知踪迹,心境走过无常趋近平常,终究要迈入圆熟。骨肉相连的至亲人,从隔阂沟壑到握手言和、促膝欢谈,浸透一生长河,观览世态百象,与饱经沧桑相比,未尝不是另一番佛光回落,只是通俗常理,了熟于胸却在不惑之年。

  夜阑人静,我从父母亲的房间里出来,推开门,抬头仰望明月高悬的苍穹,繁星如画,灿若白昼。村庄如同巨大的暗形轮廓,掷地无声,却有沉寂如言。邓康延先生在《留心看云》中说,“仰望星光银汉,并非重若千斤,一朵花开的时间,随时随地准备从你的手掌中央缓奇迹绽放,馥郁纯香”。终年逼视天空,情迷之下,漫山遍野的都是从深远而广袤的宇宙下飘零的无限苍生。我固执的相信,人生苍莽,转瞬不过数尔,而回归,除了从心灵扬帆,别无他路,却可以对峙时光,无穷返照。日本文学泰斗东山魁夷说,“放下一切狂执,聆听心泉叮咚,踏上通往诗意栖息的天堂大门,宛如一次深海旅行,脱胎换骨,重临人间。”扪心自省,跪以生命敬畏与虔诚的姿态,就是这般安和如许。几乎每一次阔别家门,重回家园,都要重复施以数以千遍的顶礼膜拜,从苏童《仪式》里抵达人生未曾直逼光明的愧疚和虚假繁荣。足下的沉沉热土,终究是跨越时光洪流的岿然雕塑,屹立在“幽州高台”之上,祭奠沧桑长路。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万里悲秋难尽故乡人。纵使物换星移,从童年、少年,乃至青年构建而成的完美城池,捍卫着内心深处最真实诚恳的执着夙求,时时雕刻着人世本色。不问天高路远,从心出发,驻守故乡风尘,落叶归根自是莫大慰藉,终将海晏河清,孤芳怡然。
[ 本帖最后由 雨潇凌 于 2009-2-12 16: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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