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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偶然的空间

2020-09-28抒情散文瓜棚闲语
黄昏时分,我在一条林阴道上行走。经过一个路口时,迎面吹来了一阵凉风。我停下脚步看。哦,是从山涧送来的草木之风。侧耳谛听,我好象还听见了遥远的歌声。远处,青山碧绿,山下河水蜿蜒,闪动着一片迷人的银光。有一些鸟儿在高空自由地飞翔,是燕子、是游隼

黄昏时分,我在一条林阴道上行走。经过一个路口时,迎面吹来了一阵凉风。我停下脚步看。哦,是从山涧送来的草木之风。侧耳谛听,我好象还听见了遥远的歌声。远处,青山碧绿,山下河水蜿蜒,闪动着一片迷人的银光。有一些鸟儿在高空自由地飞翔,是燕子、是游隼、还有无声无息的白鹭。我开始是站着听,继而就在路边的沿石上坐下来。四野无人,这是新兴工业区的一个角落。我坐在樟树的荫影里,眼前春光无限。左手绿化带里,红花檵木象燃烧的火球,从通道的一端滚向另一端。我坐在春风中,想着一些事情。

鲜嫩的树叶在风中淅淅作响,一边摇动一边长大。满眼的绿色,都在贪婪地扩张和侵蚀。裸露的土地,被绿色蚕食殆尽。我有点喜欢绿叶的野蛮和张狂。脚下不远处,一棵无名的小草开出了只有米粒大的花朵。我想,秋天里在这块土地上,应该还会生长着另外的野花。我下意识地摸摸腰部,我想用相机拍下这个花朵。可惜相机落在了宾馆里。

我在这块石头上坐了很久,风来了,鸟来了,落叶来了,花朵的香味也来了。一条多足的黑虫也从树杆上爬了过来。虫子急急地直奔我而来,在我的目光里,一点一点向我靠近,我不好意思地抬了抬屁股,换了个位置,让虫子走过。虫子的目的地,是草坪深处的某个地方,那里有它的家。它要在草根下面完成求偶、交媾、生育和死亡的生命过程。我静静地看着它爬过沿石,消失于草丛中。我舒了一口气,象躲过了马路上开来的碰碰车。

早晨,我脚下的小道还飘满了落叶,发出淅淅索索的声响。但是中午,地面就没有了落叶。它们被“扫地佬”扫到了另一个地方去了。我喜欢落叶满地的样子。我想对“扫地佬”说点什么,但是我没有看到他。他行走在这条小道上的时候,我已经走向了另一条道路。对于个体生命来说,人生的空间不是一个球,也不是一个正方体,而是一条狭窄的封闭曲线。

一只白头翁从山那边飞过来,在枝头上张开翅膀大声地鸣叫,它欢快得有点忘乎所以。接着又来了一只,在另一个枝头,文静地和鸣。哦,这是白头翁的妻子。落日的余辉照在白头翁的翅膀上,散发着透明的光泽。我见惯了鸟儿敛翅垂翮的惊恐。今天看到白头翁的振翅欢呼,心里涌起了说不出的喜悦。

我听见更远处,有机器“嗡嗡”地轰鸣声。疲惫、厌烦、夹杂着恒久的叹息!这个机器从诞生开始,好像就处于无休止的转动中。没有午后的闲暇,也没有一夕的安眠。它们在强大的电力推动下,向世界输送着野蛮的力量,这力量足以吞噬田园、山野和海洋。这个声音来自哪里呢?这么遥远,隔着一座山,还能让我这个异乡人的耳朵听见!哦,这是埋藏于城市肌体深处的心脏——传来的异响。

西边,密林深处,一只斑鸠孤寂的呼唤着,“咕,咕咕——,咕,咕咕——”。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晦暗下来,鸣声触动了心灵里隐隐的痛处。山野的风越来越大了。我该起身了!我想起了遥远的家人和熟悉的乡村。黄昏是想家的最好时光,家在落日的余辉里被放大,痛楚地招唤着行人的脚步向它靠近。

太阳在山梁上跳了几跳,“呼地”跌进了另一个世界。我知道我该走了,我站起身来,拍打着屁股上的草屑和绿色的苔痕。天黑前,我还有很多路要走。黑夜过后,我还要拖着长长的身影,奔向未知的远方! 2009-4-18晨
[ 本帖最后由 瓜棚闲语 于 2009-4-18 16: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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