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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姐姐的良苦用心

2020-09-24抒情散文冠豸
一姐姐大我四岁,我上一年级时,她已经上五年级了。每天都是她带我去学校,放学后等我一起回家。父母整日里为生活奔波忙碌,我的生活起居都是姐姐照顾,而且她还像个小老师,每天监督我写作业。我几乎是姐姐带大的。她会想办法帮我解决和处理所有麻烦和困难。

                       一

  姐姐大我四岁,我上一年级时,她已经上五年级了。

  每天都是她带我去学校,放学后等我一起回家。父母整日里为生活奔波忙碌,我的生活起居都是姐姐照顾,而且她还像个小老师,每天监督我写作业。

  我几乎是姐姐带大的。她会想办法帮我解决和处理所有麻烦和困难。就连父母偶尔买给我们的零食,她也会留下一部分给我——那时家里经济拮据,我们少有零食吃。

  我知道姐姐也是喜欢吃零食的,看我吃时,她会咽口水。但她很疼我,宁肯自己不吃,也要留给我。
家里并不富裕,但我一直是在父母和姐姐的宠爱中长大的,过得无忧无虑。

  姐姐是我的骄傲,她成绩好,老师在学校表扬我时,每次都会说,你和你姐一样,很聪明也很努力,是棵好苗子。

  姐姐是我的榜样,我希望像她一样,得到很多的奖品,奖状,让父母开心。
在我上初三时,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到了北京的大学。那时,我们全家人都很风光,特别是父母,成天笑容满面。

  我就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像姐姐一样,考上北京的大学。我很努力地学习,不敢有一丝松懈。我知道姐姐也希望我能到北京读书。她在给我的信中说:“小弟,你要努力哟!姐姐在北京等你,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二

  我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经过四年的努力,终于也考取了北京的大学。父母因为我,再一次风光无限。
我憧憬着到北京后和姐姐汇合的快乐。四年了,因为学业紧张,也因为经济原因,姐姐一次也没有回家,寒暑假,她都是在北京打工。

  每个月的中旬,姐姐固定会写封信回来,后来是打电话。知道她安好,父母很放心。

  家里收入不多,能寄给姐姐的钱很少,在我升上高中,姐姐读大二后,她基本上不用父母再寄钱过去。她在学习之余打工,做家教,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偶尔也会寄些钱给我买学习资料。

  我到北京读大学时,姐姐已经开始工作,但她似乎很忙。

  去之前,父母给姐姐打了电话,他们原本是要她回来接我过去,但姐姐拒绝了,她说,工作忙,才进单位没多久,不好请假。

  我有些惶恐,但很快就释怀了。姐姐当年不也是自己一个人去北京的吗?我一个大小伙,怕什么?但父母还是在电话里对姐姐千叮万嘱,叫她记住我坐的火车车次,准时去接。

  姐姐答应了,但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三

  第一次出远门,第一坐火车。我好奇、紧张,还有些害怕。一路上,我紧盯着自己的行李,不敢合一下眼,也不敢和陌生人说话。

  拥挤的车厢里,满眼都是陌生的面孔,突然想,如果有姐姐在身边就好了,她肯定会让我好好睡觉,她看着我。

  两天一夜后,火车终于抵达北京。望着远处林立的高楼,我的心莫名地激动起来,我终于独自闯到北京了,我也更加急切地想见到姐姐。

  有姐姐在,我就会安心,她会把我的一切都打点好,就像小时候一样,每次吃饭,她都会帮我把饭打好,端到我面前。

  随着拥挤的人流来到出站口,左顾右盼,就是找不到姐姐,我的心在久久寻找不到姐姐时慌乱起来。她是不是忘了?我该怎么办?

  我走过来,走过去,四处张望,焦虑不安,身上的包袱愈加沉重起来。

  我开始在心里埋怨姐姐,她怎么能忘呢?

  还好,我看见所在大学迎新生的彩旗在出站口不远处的广场上飘。我径直走了过去。

  来到大学后,我一个人忙忙碌碌,报名、找宿舍,杂七杂八的事忙得我头晕。看着那些被家人包围的同学,我心里倏地就滋生出一丝怨恨。姐姐,她怎么可以不来接我?要知道,在这陌生的城市,她是我唯一的亲人。现在,她连脸都不露一下。

  一连几天,姐姐都没有来找我。

  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时,才开口眼泪就不争气地流出来。我说,我到了,一切都很好。怕父母听出我声音的异样,匆匆挂了电话。

  一个人游荡在空旷的大学校园,我第一次感觉到孤单。

  在宿舍里,我也少有说话,常常端坐在床头,望着窗外的天空愣神。有同学友好地凑过来问我在北京是否有亲戚,我摇头说,没有。

  那一刻,我真的不想认姐姐。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待我,我是她唯一的弟弟。

              四

  新生总是大学校园里最活跃最快乐的一群人。老乡联谊,男女生宿舍结盟,我跟着大家东跑西跑,很忙碌,很热闹,但我并不快乐。

  姐姐的电话号码我熟烂于心,几次,抓起电话,想打给她,想想,又颓然放下。

  到了周末,宿舍里的同学,只要北京有亲戚的都出去了;没有亲戚的,也会相约着出去逛街。我哪也不想去,躺在床上生姐姐的气。

  在信里,她说得那么好,原来都是骗人的。想着,委屈的泪水就浸满眼眶。

  姐姐是一个月后才来找我的。

  那天傍晚,她来时,我刚好跟同学出去了。回来时,她已经离开,留下了500元生活费,还有两套衣服。

  “她真是你姐?在北京工作?你不是说你在北京没亲戚吗?”舍友好奇地打听。

  我没心情回答,收好钱,却把她买的衣服狠狠地扔到床上。

  我知道那钱也是父母要她给我的,要不,她可能还不过来。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小时候姐姐对我的好。她那么疼爱我,不明白,为什么到北京读了四年大学后,她居然会变得如此冷漠、残酷?

              五

  年轻的自尊心,脆弱却也骄傲。我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得靠自己混出个样子来,要不,还不被她看扁。

  我在学校里找勤工俭学的机会,后来熟悉后又到学校外面的超市找工作。

  刚开始,因为浓郁的乡音,一开口说话就被人嘲笑,还时常受到排挤。但我忍着,不让自己流泪。亲姐姐都可以这样对我,别人又怎么不可以?人前人后,我强颜欢笑。

  那是一段艰辛的生活。我不敢落下一堂课,我清楚,这才是我来北京的主要任务。我所有打工的时间都在课外,在别人出去跳舞交友,谈恋爱打电动的时间里。

  渐渐地,我也习惯了这种紧张的生活,很充实。心里还是会痛的,因为姐姐对我这样残酷,这样薄情。
没有她的照顾,我用自己并不坚实的双肩,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挣来了生活费用,也一天天成熟和稳重起来,我为自己感到骄傲。

  打电话回家时,我对父母说,我在北京一切安好,有姐姐照顾,你们就放心吧!放下电话,我不会再流泪。

  同宿舍的同学很不理解,常会问我:“你读书、打工都那么拼命,你姐不是在北京工作吗?难道她没有再给你生活费?”

  我笑笑,不想回答。

  来北京快半年了,我和姐姐都不曾见过面,我也没有打电话给她。她来找过我两次,但我都不在。其实是很想看见姐姐的,四年多的时间没见面了,我很想念她,却总是错过。

              六

  冬至的中午,很意外在宿舍接到姐姐打来的电话。我们讲着家乡话,却也无法拉近彼此的距离。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坐在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心里是苦涩的,我始终无法接受姐姐待我的态度,一家人,却也如此薄情。

  再见面时,是元旦。姐姐买了两套冬装到学校找我。

  真的是陌生了,我居然没认出她来。四年多的时间把姐姐身上的乡土气息完全抹掉了,但她看起来很疲惫,也没有太多话。很长时间里,我们都是沉默。

  我转头看窗外飘零的落叶,心里的伤痛暗自潜流,我不明白,彼此相亲相爱的姐弟,怎会如此陌生?
我一直不哼声。姐姐看着我,轻声说:“不要怪我,四年前,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就是现在,我也还是只能靠自己……”

  我转过头瞟了她一眼,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真是我的姐姐么?她眉心的那颗红痣,那么明显地张扬着,她怎么会不是我姐?

  我冷冷地问:“姐,是不是城里人都这样冷漠?”

  姐姐静静地盯着我,好一阵后才从包里拿出一杂志说:“看看这本杂志,安宁那篇文章,有我想对你说的话。”

  我没有接,姐姐径自把杂志放在床上。她一直默默地盯着我看,眼神中透着关切。好一阵后,姐姐伸出手,似乎是想帮我把领子理理的,但停在半空,又颓然放下,伴着那声低低的轻叹,转身而去。

  站在窗前,我远远地望着姐姐走远的身影,眼角濡湿。

  几天后,闲来无聊,我才翻开姐姐留下的杂志,看了安宁的文章——《无法不对你残酷》。“没有残酷,便没有勇气,这是生活都会我的,而我,只是顺手转交给了刚刚成人的弟弟……”

  如出一辙的做法,原来是姐姐的良苦用心。
[ 本帖最后由 高迎春 于 2009-6-6 16:2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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