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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瞎讲半小时

2020-09-24叙事散文杜永生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6:11 编辑

瞎讲半小时[文/杜永生]老吴和老张是多年的邻居,老朋友。两家门挨门,在镇上居住至少也有三十多年了。如今,两家居住的房子还是原先的粮站分配的,都是两小间砖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6:11 编辑 <br /><br />瞎讲半小时
               [文/杜永生]

  老吴和老张是多年的邻居,老朋友。两家门挨门,在镇上居住至少也有三十多年了。如今,两家居住的房子还是原先的粮站分配的,都是两小间砖木结构、不足四十个平方。可是,尽管居住的环境多年如此,尽管房屋有些破旧,但他们从不提及,总是乐呵呵的过着每一天。

  两位老人年龄相当,也都是前些年从粮食系统被买断下来的。两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话多,也就是当地人所说的“话篓子”。话多,是人的一种习性,这不,因为都话多,因为都是“话篓子”,因为兴趣相投,因为感情诚笃,两人都有机会到城里居住而不愿意离开。我知道的就是,两人曾经立下过誓约,不管遇到什么情况,谁也不离开这里,还有句江湖的义气话:不愿同生,但愿同死。对于他们的誓约,我是很感动的,更是敬重的。毕竟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身体都不是很好,他们的孩子都居住在城里,也一再要求他们过去居住。他们总是那么地倔强。

  两人都有一定的文化基础,据说,老吴是个高中生,老张是个初中生。在他们那个年代,具有这样的文化程度,确实非常不容易了。显然,他们说的话不止是生活的经验之谈,更多的还蕴涵着人生的哲理。街坊邻居喜欢他们,需要他们这个“话篓子”。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每晚收看新闻联播和当地新闻之后,就相约来到街西的老茶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居住在街头巷尾的老人们一到晚八点后,就不约而同的来到老茶馆。为的就是聆听从他们口里传递出来的消息。他们俩俨然成了镇上的新闻发言人。这些新闻包罗万象,有人事变动的,有对事件的分析,有对时事的看法,有对生活的感慨,有对现象的痛陈等等。至于后来怎么成了“瞎讲半小时”,是老张的夫人给定的给取的。去年秋末的一天,由于老张身体不好,在老伴的一再打挡下,他还是要如约前往茶馆。老伴那个气啊,身体不好还要去展现“话篓子”。拗不过,但有过规定得执行,规定到茶馆的时间就是半小时。这个规定老张是认可的,不然,老伴真的叫板起来,他也得乖乖的顺从。在茶馆说着说着,情趣浓了,兴致高了,半小时显然不够,在超时了四十分钟后,老伴气吁吁来了,当时,大家都在兴致勃勃的听着呢,老张也是意兴盎然。他老伴进来就高声说着:“老张,你真不自觉,看看几点了,这半小时,除了不讲就是瞎讲,不就是瞎讲半小时吗?”此言一出,大家轰然大笑。老张恁是愣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哈哈一乐:“老婆子,你太有才了。中央台有‘经济半小时’,你却来个‘瞎讲半小时’。好啊。以后,我就按时、按点来开播这个‘瞎讲半小时’了”。次日。这“瞎讲半小时”一下子就在街头巷尾传开了,而且也成了人们戏噱那些闲聊的人一句流行的口头禅。其实,对于老吴和老张才不是什么瞎讲呢。大伙儿喜欢听,就是想从他们这里得到一些未知或新鲜的事儿。现在,当地有大新闻了,这个“瞎讲半小时”就更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与兴致了。
    其实,两位老人在年轻的时候就是个“话篓子”了。据悉,当年要不是因为话太多,因为说话的水平比领导高,凭他们的文化程度、工作干劲和业务能力以及群众基础,是完全可以变换身份的,至少也能成为一个粮站的站长什么的。可是,就是因为话多,同事们喜欢的,领导却不满,使得一次次的机会都错过了。

  我只要回家,也会亲临“瞎讲半小时”现场的。早早的,他们就来到老茶馆,手里都捧着一个造型一样的茶壶,茶壶是老张的女儿在宜兴旅游时特意买回的,也特意选择了一样的造型,老吴手里的也是她送的。当他们坐定下来,茶馆的老王很快就招呼老伴给他们添水。一会就有陆陆续续的老街坊老邻居过来了。话题是随意性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有有问有答的方式。尤其针对某件事的剖析,真可谓分条析理、深中肯綮,令人叹服。只要这话匣子一打开,那么,半小时那够啊。不过老张的老伴逐渐放宽了“政策”,将时间放长了不少。前年,乡镇合并的消息刚传来,老吴和老张就分析着,预见着,我们这个素有“八大集镇”之称的老镇这次恐怕难逃是被撤并的厄运了。大家说什么都不相信。正因为是“八大集镇”,怎么着也不会说撤并就撤并啊。可是,事隔半年,还是撤并了,原先的老镇成了新村。大家伙感情上接受不了,就连我更是难以接受。可是,你只有无奈,只有痛惜。大家的心里始终有个念想,抱着指望,也就是如老吴所预测的“合久必分”,祈愿不久的将来恢复老镇原有的名称。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们俩对某件事还是有一定的预见性的。我在去年底就听他们说了一些关于官场上的事情,当时只是听着有味,并不在意。显然,这个时候,正印证了他们的预见。甭看他们很少出门,却极为关注国际的国内的当地的新闻时事,显然,其时事的洞察力,预见性就比较准确的。

  街上常有人家“做事”,他们总是被热情的邀请去,他们的到来,陡然增添了活跃的气氛。尤其是饭后,大家都缠着他们俩非得说上个把小时。这些热情的听众,有年幼的孩童,有年轻的后生,有大姑娘小媳妇,有耄耋的老人。他们说的滔滔不绝,人们听的津津有味。他们也有遇到“挑衅”的人。也就是故意找茬、叫板的。会为了对某一件的看法上而事争的面红耳赤,颇有正反两方现场辩论的气氛。他们俩可是统一战线上的战友啊,这样的联手,最终挑衅的人以失败而告终。

  一连几天,“瞎讲半小时”并没开播。大家等待的有些焦急。有的甚至直接跑到他们家里来打听。原来,老张因病在县医院住院了,老吴也就此去县城的女儿家居住并顺便看望老张。“瞎讲半小时”暂时停播。

  老吴和老张只是老镇上的普通居民,而镇上需要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人。大家需要聆听,需要这“瞎讲半小时”。 或许,多年之后,他们作古了,但这些岁月里的真醇还是会被人们铭记的。(全文2245个字,于09年6月25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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