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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经历失明

2020-09-24叙事散文一了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07 编辑

    经 历 失 明★ 一了稍有眼科知识的人都会知道,单纯性开角型青光眼是致盲的主要病症之一。1997年春天,我就不幸患上了这种被称为眼科癌症的顽疾。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07 编辑 <br /><br />
    经 历 失 明
                 ★ 一了
  稍有眼科知识的人都会知道,单纯性开角型青光眼是致盲的主要病症之一。1997年春天,我就不幸患上了这种被称为眼科癌症的顽疾。我的双眼像装进了沙子,灼胀难奈,夜不能寐,十分痛苦。当我债台高筑,双目相加视力只有0.5,经常被脚下的石块杂物拦倒在地,准备以自杀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时,却猛然想起了刚刚去世的父亲,白发如霜,凄然寡居的母亲,在家务农的妻子和年仅几岁的儿子。我想,如果我自杀了,我还是一个合格的儿子,称职的丈夫和父亲吗?再说,命运之神就是在用失明这种方式制造我生的痛苦,我以死抗争的做法不正走了恶魔低不就的道路了吗?患病之后,我不能到单位上班,更不能帮妻子下地做活,书更不能看,便时常呆在沙发上思考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离完全失明到底还能有多远,我失明以后究竟还能做些什么。平日里都是妻子下地做农活,由我在家做饭的,这时我便想,我是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吗?假若我的眼睛完全失明了,再不能指引我前面的道路,我将如何去尽一个“主妇”的责任,做好家务上劳累回家的妻子吃上可口的饭菜?我必须从现在做起,我告诫自己。
  我打算用柴草烧开一壶水。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之前就紧闭了双眼,慢慢摸索出屋子,向灶房走去。在院子中,我朝灶房的方向大步行走了十多步,然后改为小步慢步行走,双手摸到门框,然后才进入灶房。我用手摸到炉灶和水壶,又来到院子中的水缸前装满了水,为了防止洒到地下,我将水妥放在水壶的口上,用耳朵分辩水流注入壶底的声音。然后将水壶提进灶房,小心放在炉灶上。由于灶房里堆满了柴草与农具,防火便成为了我这次烧火的主要任务。我首先去院子中以的轧井压了多半桶水放在灶侧,才去取柴垛的柴草,取多了,我怕留下火种,便估算着烧一壶水的用量。取到有半搂多一些,然后将这一小搂柴草完全和柴垛隔离,留下一条防火道,才用火柴点燃了灶中的柴草。做每一件事情,我能用的只有耳朵、鼻子和手臂。我打开火柴盒抽出一要火柴,轻轻一擦,听到“ 哧”一声,随即闻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儿,便知道火柴点燃了,就向灶中引柴,第一次手臂碰到灶台上失败了,第二次,我用手指导方向,终于成功了。当手中的火柴越燃越旺,后来烧痛了手指时,我扔掉了它。但是,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点燃了柴草,柴草起初的燃烧是没有声音的,我力求去用鼻闻,但没有闻到草被烧时的那种特有的香气。怎样才子能知道柴草是否燃烧了呢?让我睁开眼睛看一次吧,就一次,但我马上制止了自己:你真敢想呀,失明是永远的,你的眼睛从现在起就已经永远看不到物体了。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次试验,不,这是我以后必须的经历。我注定会什么也看不到的,我生命中注定用这种方式劳作、生活,度过自己的一生。于是,我的脑中一闪,一个非常好的方法想了出来,我听不到火苗的声音,闻不到火苗的气息,但我还有双手呀。火苗是有形体的,是有灼热的温度的。我一点都没有犹豫,一下将自己的左手伸进灶膛里。我的手一伸进灶膛,就被狠狠地烧炙了一下,我仿佛看到那些我失明后再也无法看到的,灿亮如金的火苗刀子一样剌向了我,我一阵兴奋,——火在燃烧着。
  我用手指看到了火苗。
  我烧的柴草时断时续,我不知道手中的柴草怎样才能均匀而及时地送进灶膛,并且准确地架在火苗上。灶中的火时燃时熄,我便一次次将手伸进火里,灼热的灶膛拒绝着肉体的侵入,但那也许是灰烬的余热,我必须用手摸到火苗,——那些长长短短,顶着一缕缕蓝色的烟丝,金黄灿亮的,但我却不能看到的火苗。
  我终于烧了地壶水,我将它提进屋里,倒进暖瓶后,我用舌头舔着被火苗烧烤得肿胀的手指,高兴地流下了泪水。
  从今以后,我不但闭着眼睛烧开了一壶壶水,还做了一次次饭,患病的近两年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闭上眼睛做的。非但如此,我还发表了几十篇文章,只要找到纸和笔我便盲写下去。我便用一根小尺标在纸上,一行行,工工整整地写在纸上。97、98两年,我在《山东文学》上连续发表了几万字典小说,稿件都是这样盲写成的。
  我的做法感动了所有认识我的人,他们中竟然有人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而我却对自己这样充满信心地说:只要我的心灵不失明,同样可以用激情和真诚塑写精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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