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儿童节快乐

　　非洲姑父
　　去年九月回过一趟老家的，吃了猪头肉。前年没回，那是我过去近四十年里第一次整年没踏上五莲县的土地，嗯，听起来好像是挺大的事儿，听起来而已。因为疫情，今年也不确定是否能回去了，大概率不会。每个星期还是会给老家亲戚们打电话，三五分钟或者十来分钟，主要是报平安，其他看彼此当时的心情。最近跟三姑聊得会长一点，三姑父第一次出国，就被困非洲了。他是听了朋友的建议，去那边贩鱼，说那边鱼多么好又多么便宜。12月底还是1月初走的，不记得了，鱼是真有，搞到了，然后，就一天天盼回国的飞机。最新消息是，要到十一。“我就说这么大年纪了别折腾了。”三姑又气又笑：“那边也有疫情了。”我们家的人对赚钱都不是很上心，且胆小，对于创业本能的抗拒，当然，钱是好东西。好在那边疫情不算严重，希望姑父好好的，平安归来后，这事儿够后半辈子说道了。


　　勇敢婶子
　　这个周末跟婶子聊得也比往常更久一些，她要再给我快递五斤樱桃：“这次是你二叔的一个朋友给的，刘家南山的，比上回那个甜点。”我坚决拒绝了，跟她说除了她给过的五斤，大表姐也给了五斤，实在吃不下了。转而聊各自生活，疫情自然是避不开的。婶子说今年老天爷祸害人，先是传染病，前几天下的雹子那么大，种地的算是毁了。我安稳她说：“还好咱们也早就没地了。”“那买粮食也得贵啊。”她提醒我。我想说老家那个山城小县的粮食减产与否，对于国内粮价影响微乎其微，却还是闭嘴了，承认她说的对。婶子又说特朗普还在那边一个劲儿地怪中国，担心别真打起来，不过她又说打起来也不怕，接下来赞美了一通党的领导。我对领导没意见，但对未来，我的确不像婶子那么有底，并且挺害怕打起来。嗯，我家的人一向胆小，当然，怕不怕的，对于是否打起来没有影响，真要打就打呗，那也没办法。


　　夜市地摊
　　这次的确是个大坎啊，希望能顺利过去，嗯，很真诚的希望，毕竟我家甚至没有一个移民的亲戚，老少都活在这个国家里。为了刺激经济，促进就业，看到说是要开放夜市和地摊什么的。我都很多年没逛过夜市和地摊了，身为工薪阶层，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很少出去。以前偶尔去超市买点东西，如今网购方便了，就几乎不出去了。当年单身时，蹭住了宿舍老二上钢三厂的宿舍里，晚上跟同住的哥们去昌里路夜市闲逛，一溜的地摊和路边店，卖衣服鞋袜、日用百货和各种小吃，人山人海，很是热闹。不过，也就是几次吧，我对于逛街天生没兴趣。叶子倒是喜欢逛街，但她更爱逛大的购物中心，而不是夜市地摊。后来据说是市容和安全等原因，越来越少了。如今放开，对就业肯定有所帮助，但多大也难说，毕竟网购已经很方便便宜了，且售后也比地摊有保障。还有人提到会影响路边店铺的生意和租金等，这些自有专业人士考量。对我来说，支持恢复，但估计还是不会逛，只是，如果有一天，能带天天去逛逛夜市，想来也很幸福。我中学时，娘曾经尝试过早点摊的，卖火烧，但因为用料太实在，忙活了两个月，收支平衡，倒是没亏，白辛苦一场。


　　不让吃肉
　　幼儿园通知6月2日开学，我们虽然决定不去，但周日的家长会，叶子还是去参加了，天天和岳母也跟了去。天天是想老师了，他抱着一箱子波力海苔想去送给老师。叶子笑着阻止他说：“拿箱子像什么话，你拿个袋子装着。”边说，边给天天拿了个手提袋，天天边往里放，边念叨着有几位老师会在，烧饭的老师要不要也算上。叶子的打算是，她进去开会，岳母和天天留在停在路边的车里，如果有机会，她就打电话把他们也叫过去跟老师见个面。我则是留在家里烧晚饭，鱼汤、红烧鸡块、炒芹菜，加上中午剩下的炒黄瓜和炒扁豆，嗯，那也是我烧的。午饭有一道周六剩下的糖醋排骨，那是唯一的肉菜，天天对此很不满。结果我微波炉热好了放桌上，天天刚要吃，就被外婆端走了，小家伙当场崩溃，大吵大闹道：“都不让吃肉！”我赶紧解释，外婆是说这东西微波炉热了不好吃，用重新烧一下。很快，菜重新端上来，我说：“怎么样，本来爸爸烧的糖醋排骨是95分，微波炉热了就只有80分了，奶奶重新一烧，又变成100分了吧？”小家伙红着眼圈边吃边说：“没有100分，最多97分。”


　　我不开心
　　晚饭天天吃得很开心，饭后，我带他下楼去玩。口罩就只在电梯里戴，下了楼就给他摘了，任他骑自行车飞驰。小区广场那里人不少，也几乎没人戴口罩。早上我俩下楼玩的时候遇到过他的好朋友朱锦辰，天天开心地喊他一起玩，结果人家要陪爷爷去买菜。当时他说：“晚上我回来再跟你玩。”遗憾的是，天天到了广场，并没见到那孩子，人家直到半个小时后才来，而我们一般就玩半小时到四十分钟。“爸爸，我再跟他玩半小时。”天天看着我说。我笑着说：“行。”两个孩子玩公交车的游戏，又比赛单脚跳和跑步，吊单杠和数学，还比赛了上海轨道交通图，互有胜负。天天赢了不少项目，但在很自负的交通图上输得很惨，垂头丧气地回家了。晚上洗完澡，睡觉前，天天突然跟我说：“爸爸，我不开心。”“为什么啊？”我亲亲他的额头问。“朱锦辰很晚才来。”他说。“那是他不守时，是他的错误啊。”我安慰他：“应该不开心的是他，天天诚实守信，是好孩子。”好吧，只是这么一说，其实当时也没约定晚上见面的时间，人家也没错。看天天还是闷闷不乐，我又说：“他不守时，小朋友们都不跟他玩，而那两个小弟弟，都很愿意跟你玩球对吗？”天天开心了，他没意识到，朱锦辰一来就跟他玩，根本没时间去和别的小朋友玩。


　　儿童节快乐
　　早上给叶子发了个红包，写上：“天天，节日快乐！”这是留给天天领的，又在天天学习桌的写字板上，也写上：“天天，节日快乐，健康平安！”小家伙醒了，看到很开心，问我：“爸爸，这是谁写的啊？”我说：“是儿童节老人写的。”他笑着说：“明明是你写的。”前几天我问过他想要什么礼物，他回我说什么都不想要，这个难题就交给叶子了。不过，今天早上他倒是提了一个要求，让我八点十分再从家里走，多陪陪他。我答应了，留下给他讲故事，一个接着一个。他在写字板上画红包，然后画了个哭脸说：“爸爸，我也有红包，但发的时候，信号不好。”正在厨房给他煮小米海参粥的叶子跑出来说：“你怎么什么都给他玩，不知道很多孩子乱……”然后看到天天是在写字板上画的，我笑着说：“是假的。”叶子没说话，又回去忙活了。过了会我跟她说：“我很小心的，凡是开通网银的卡都不超过500块。”
　　七点五十分，天天开始吃早餐了，我则是背上包要出发。天天不让我走：“说好八点十分的。”我笑着说：“行，那就八点十分。”叶子在边上说：“不能让爸爸迟到，你现在专心吃饭，爸爸迟到要扣钱的。”天天说：“爸爸说今天不会迟到，不会扣钱。”我笑着说是，然后说：“那爸爸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再走。”于是，给他讲了一个天天得诺贝尔奖，奖杯被小狐狸偷了的故事。八点钟，故事讲完，我开门出发，临走我说：“祝叶子大朋友，天天小朋友节日快乐。”关上门，按电梯，天天跑来把门开了说：“爸爸说错了，是叶子大人，天天小朋友节日快乐。”
河蚌赌徒
2020年6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