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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砖烧甲鱼

2020-09-24抒情散文季大相

砖烧甲鱼季大相砖烧甲鱼,听这个名字就感觉稀里古怪的。事实也是如此,它的烹饪技艺的确独特,甚至可以用“原始”二字来形容。比之爆炒甲鱼、清蒸甲鱼等烹饪做法更好吃,被人们誉为“最具风味的甲鱼烹饪技艺”。去年秋季的一天,我应渔民朋友阿宝邀约,前往
砖烧甲鱼季大相

砖烧甲鱼,听这个名字就感觉稀里古怪的。事实也是如此,它的烹饪技艺的确独特,甚至可以用“原始”二字来形容。比之爆炒甲鱼、清蒸甲鱼等烹饪做法更好吃,被人们誉为“最具风味的甲鱼烹饪技艺”。

去年秋季的一天,我应渔民朋友阿宝邀约,前往他家作客。因为时间尚早,阿宝便拉着我一道下湖去捕鱼,说是让我体验一下逮鱼之乐。我与阿宝相识,缘于当年举办的洪泽湖水上渔民运动会,我是镇代表团的工作人员,他是聘请担任水上拔河比赛的教练员。时值盛夏,运动员训练时个个是汗流浃背,口干舌燥。阿宝搬来矿泉水、西瓜等饮料和瓜果,给大伙防暑降温,没有一丝教练的派头,倒象是位负责后勤保障的专职服务员。结果,一路凯歌闯进决赛,镇代表团荣膺“水上拔河”比赛项目第二名。在支付阿宝报酬时,他坚决地将购买饮料和瓜果的钱扣除,那份率真,给我们大家的印象是可爱又可敬。

“快来帮忙捡鱼。”阿宝地一声呼唤打断了我的沉思。放目望去,阿宝手里的旋网轮出一朵伞形的莲花徐徐飘落而入水。稍顷,他一下接着一下地把旋网筹收上船,倒提在手,将网里收获的战利品倒进船舱。“好家伙!还想溜。”只见阿宝快速地将手一伸,接着举起来向我一扬,高兴地喊道:“老鳖,这才是正宗的野生货。”这是一只有碗口大的大鳖,阿宝用食指和大拇指扣着鳖的两个腿窝,一副难以抑制地兴奋之情。我一探腰,伸手就去抓阿宝手里的甲鱼。见状,他赶紧胳膊一缩,嘟嚷道:“你这样来抓,要被它咬住怎么得了?只有听到驴叫声,它才能松嘴。现在到哪里去找驴?”(我们这里民间有一种说法,人被甲鱼咬住了,只有听到驴叫,它才能松口。)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我不得而知,因为从未见到过有人被甲鱼咬住不放。不过,我还是信奉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便没有去碰甲鱼。再看阿宝,他脸上露出得意地笑容,说道:“行了,回去让俺奶做砖烧甲鱼吃。”他边说边将小船划入附近的莲花荡,摘了几枝荷叶,又捞了些湖泥装进原本用于盛鱼的塑料桶里,优哉游哉地哼着小调将小船调头返回。

“奶奶,我捉到了一只老鳖……”老远,阿宝就兴奋地叫喊起来。

一位手拄拐杖的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门口,不用介绍,她就是阿宝的奶奶。看着阿宝手里拎着的甲鱼,老人流露出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奶奶,做砖烧甲鱼吃?”阿宝嘴巴贴近老人的耳边喊道。闻言,老人点头应道:“好、好……做砖烧甲鱼吃。”吩咐我们将荷叶、湖泥,连同甲鱼一同拿进厨房里。

“笃、笃……”老人拐杖点地,蹒跚着挪步走入厨房。
我附耳问阿宝:“奶奶多大年龄了?”

“93岁。”阿宝答道。

“这么大年龄了,还有这副好精神。”我惊叹道。

“那是当然,我们忙不过来时,她还帮着做饭呢!”阿宝十分自

豪。

“阿宝,拿点葱和生姜来。”就在我们交头接耳地交谈时,老人已拿刀将甲鱼宰杀掉,扒掉内脏。阿宝从菜地里拔来一撮葱,打开碗橱拿出块生姜递向奶奶,老人接过,麻利地将葱、姜和盐塞入甲鱼肚中,拿荷叶缠绕包裹好,再用泥巴进行周遭抹糊,外表看上去,就是一块扁状泥巴块。接着,老人吩咐阿宝将一块砖头放在草锅的锅膛里,把包裹好的甲鱼平放在砖块上面,添草料进锅膛烧烤。砖烧甲鱼,真是名副其实。那一刻,儿时曾经自己动手参与制做砖烧甲鱼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今天的孩子怎么也不会相信,1980年代以前,家乡的甲鱼多得可用随处可见来形容,河里沤泡的树段上不时地有甲鱼翻腾,大路上、田野里,都经常有甲鱼的踪影。孩子们把它当玩具来玩耍,甚至会用石块砸碎甲鱼壳来取乐,血腥残忍。以及还有3条腿甲鱼是蛇变化的恐怖之说,其时,人们几乎不吃甲鱼。一次,我到洪泽湖边的堂姐家玩,与大我两岁的外甥划小船到湖心的一个浅滩上挖野蒜,两人挖着、闹着,好不开心。突然,外甥一铲锹挖下去,一挑竟扯带出一只甲鱼来,这家伙四脚朝天,不停地扭动着躯体想翻转过身来。可是,任凭它怎么努力,依旧是无济于事。外甥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伸手将它抓起,对我说道:“大舅,我们做砖烧甲鱼吃。”嘴里说着,他已动起手来,把甲鱼肚皮朝上地摆放在地面,用脚踩住,拿铲锹头的锋刃硬生生地将甲鱼肚剖开,掏出内脏,用湖水洗净。按照外甥的吩咐,我手抓一撮野蒜洗净,又在滩旁地浅水处摘了两枝荷叶。外甥将野蒜塞进甲鱼肚皮里,拿荷叶包裹好,又抓烂泥巴抹糊个遍。然后,从船舱里拿出两块用于垫底摆盆的砖头,扒个小泥坑,将砖头悬放在坑中间,拾些枯草和芦苇秸秆,放进小土坑里,擦根火柴点着,一点儿一点儿地将枯草和芦苇秸秆往火头上添,烧烤甲鱼。过了一会儿,甲鱼冒出热气,抹糊的泥巴焦干。又焖了一会儿,外甥拿铲锹将甲鱼从土坑里挑出来,凉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剥去泥巴。泥巴一剥掉,荷叶就散落开来,甲鱼裸露在眼前,冒着缕缕雾气。外甥连同一条腿扯下一大块肉递给我,说道:“大舅,来趁热吃。”肉鲜嫩鲜嫩的,嗅入鼻翼的是掺杂着荷叶味的清香。我将这块甲鱼肉抓在手中左瞧右看了好长时间,因为它不是用锅烧出来的,我嫌脏,终就咽下了口水,复递给外甥,说道:“我吃不下,都给你吃去。”外甥略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你不吃?我吃。”手抓牙扯,嘴角流油。

“好了,来尝尝。”阿宝的一声招呼,打断了我的思绪。

循声望去,老人已将烧烤好的甲鱼从锅膛里掏出,掼在厨房的地面上,泥巴碎烂,荷叶散开,香气与热气弥漫着整个厨房间。阿宝拿来3个碗,将甲鱼一式三份地撕扯开来,等份地装进碗里。老人端起装有甲鱼壳的那个碗,手抓甲鱼壳,左扯右拉,很快,一块完整无缺的甲鱼壳趴伏在锅盖上面。此时的老人,没有一点儿老太龙钟的神态,倒像个孩童般地天真,心灵清澈得犹似一碧如洗的蓝天倒映入湖面而成像,面颊是副陶醉的模样。闻香流涎,我知道这是一种独特地烹饪手法,便不再像儿时那样犯傻,伸手拿筷子夹块甲鱼肉入口,荷叶的清香、葱姜等调味香,以及甲鱼的醇香,众香溢口,果真是地道的美味美食。

甲鱼,家乡人又称之为团鱼、老鳖。据有关资料记载:“鳖可补痨伤,壮阳气,大补阴之不足”。它不但味道鲜美、高蛋白、低脂肪,而且是含有多种维生素和微量元素的滋补珍品。清蒸甲鱼、甲鱼煲汤等花色品种丰富的多样吃法,深受人们的欢迎和喜爱。惟独砖烧甲鱼的烧制法,必须要有农家的草锅和荷叶才能做出,因为它的特殊性,所以,能享受砖烧甲鱼口福的只是很少部分的人。

那一天在阿宝家吃砖烧甲鱼,我还搞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草锅制做砖烧甲鱼与当年外甥在湖滩制做野外砖烧甲鱼的方法大同小异,只不过是在家里制做砖烧甲鱼配料更丰富,也很便利,至少不需要用铲锹头去宰甲鱼了。今年元宵节中午,我自己动手制做了一只砖烧甲鱼,妻与儿子品尝后,都竖起大拇指夸奖说好吃!还说,以后吃甲鱼就吃砖烧甲鱼。

行文至此,不知您是否想吃砖烧甲鱼?其制做方法很简单,只要按照我所述方法制做,包能吃上一顿风味独特的甲鱼盛宴。当然,如果家里没有草锅,那么请捎带上工具,以及甲鱼和配料,去野外找块空旷地,挖个小坑像当年我和外甥那样制做砖烧甲鱼,绝对是劳有所值,口齿留香,快哉乐哉!如此美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总之,要吃砖烧甲鱼,就得自己动手制做。因为,宾馆、饭店里的菜单上面是难觅其踪的。或者,找我揩油……哈哈……

[ 本帖最后由 季大相 于 2010-3-5 10: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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