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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生产队印象之九

2020-09-24叙事散文苏忠伟
大水井我们村是光明最大的一个自然村。据说祖先在迁移出发前,经过占卜得到提示:背钱财土坛的草索在哪里断了就在何处安家扎寨。结果在现在的村子下边一个叫二妹塘的地方绳索断了,按理就应在那里开辟寨子,但因这里无水源,不适宜人居住,于是又上移了五百米
     大水井

  我们村是光明最大的一个自然村。据说祖先在迁移出发前,经过占卜得到提示:背钱财土坛的草索在哪里断了就在何处安家扎寨。结果在现在的村子下边一个叫二妹塘的地方绳索断了,按理就应在那里开辟寨子,但因这里无水源,不适宜人居住,于是又上移了五百米左右的位置,就是现在的村址。祖先的这一决定并不违背《易经》在总原则的指导下又要灵活变通的变易精神。

  村子所在地有四处水源,是在被当地人叫做“烂包地”的地方,算得上是水源丰富、地势高起、向阳通风的风水宝地。有一条路由北向南穿过村庄,先民们在村中间的路边砌了一口水井,是全村人吃水的地方,也是村里最大的水井,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大水井”,约有九成的人都喝这口水井里的水。按照农村的说法:龙主水,凡是出水的地方都有龙。因此大水井也就得到村民们的祭拜,井边常见敬香留下的香把。

  井水很旺,经常积得满满的,清澈明净,即使是最干旱的年份,水也从未干过,水色很清亮,质特清凉,喝冷水很解渴,水井也便成为人们心目中的“神井”,“圣井”。从我记事起,大水井就是用经石匠打凿过的很规则的石头砌成,顶用弯形石拱砌,用的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刮五风时撬了祖坟的石头。中间有一隔墙,将井分为两室,水井顶上长着一棵梨树,井前面有一个用大石板铺成的平台,是人们洗菜、洗衣的地方。那时人们都用水桶(木桶与铁桶)将水挑回家,一家人一天要用三四挑水。是这井水养育了村民,到了七十年代初,人们在井边用水泥修了块平地,再用碗碎片镶了“饮水思源”几个字,提示人们要爱护水井和水源。水是生命之源,为了保持干净的水源,经常有人自觉地打扫水井和不时地往井里放一些生石灰,既能清洁水质,还能杀灭水中的一些害虫。每年春节的大年初一,人们还会在天未亮时就到井里打水,叫“抢头水”,在井边焚香放鞭炮,表示对龙与水井的敬重。

  村里人吃大水井的水一直吃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土地承包后,随着人们的经济条件好转,到家家户户都将山泉水接到家里,大水井也就完成了她哺育人们的历史使命,静静地闲在路边,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村子的艰难发展历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由于大水井的水清凉甘甜,村里的祖祖辈辈人就是喝着冷水长大的,我也从小就养成了喝冷水的习惯,一直保持至今。冷水中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和人体必需的微量无素,长期喝此井水之人,就有了强壮的身体和善良朴实的品格。对一个喝大水井的水长大的人来说,每当路过井边,心里总是涌起一种感激与感恩之情。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无法报答大水井的滋养之恩,只有在心里铭记这口水井。如今家家户户都接通了自来水,用水是方便自如了。现在的年轻人,也没有经历过挑水吃的生活了,但人们应当增强爱惜水源、保护好水源林的意识,才能做到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抗旱

  七十年代初的一年夏天,家乡出现了人们记忆中的最大干旱,到了农历五月中旬,还未下雨,一连几个月的晴天烈日,地里的包麦苗被晒得叶片卷起成筒状。生产队组织社员开展了“与天斗,与地斗”,“天大旱,人大干”的抗旱活动。按当地人的说法:最旱不过五月十三,五月十三,大黑龙上苍山。到了五月中旬还不下雨,村民们就会自发地上苍山“打龙潭”。苍山顶上有一个黑龙潭,向龙潭里扔石头或在边上放枪,惊扰和激怒了黑龙,顿时会下起很大的冰雹,雨就会下到苍山脚下,缓解旱情,解救农作物。这年虽然也有美翕的村民上苍山打了龙潭,但雨还是未下到村里。

  饱受饥饿之苦的乡亲们看着地里被晒得发枯的包麦苗,心里焦急万分。白天人们参加生产队的农业劳动,只好用早晚的时间到地里给包麦苗浇水,每当收工后,人们就拎起水桶、端上水盆,甚至用上了煮饭的锣锅,浩浩荡荡地奔向地里,几乎是男女老少都出动,到箐沟中取来水浇苗。一直干到天黑后才收工回家。早上已浇过水的包麦苗,到下午又被晒瘪了。这样苦干了一二十天,将当家地里的包麦苗浇了好几次水,终于保住了快被晒死的包麦苗。

  在天气最干旱的时候,队长派了一些小学生到箐里的水沟边上守水,有一天夜里,我们十多个小学生到大龙潭箐守水。天黑前,我们就带着行李、煮夜饭的锅具到了箐边,吃的夜饭只是面条。天黑后,二队、三队的守水人也来了,与我们碰面后,二队的守水人是几个年轻人,三队的守水人是个老倌,而且只是独自一人。三个队的守水人将水分好后,在各自的沟坝口附近倒下睡觉了,因为白天干活太累,倒头便能睡着。吃过夜饭后我们在箐边的一个核桃树林中铺开行李睡下。小学生因为有了一些文化知识,心又机灵,十分热爱集体。我们就商量:等到二、三队的守水人睡着了,我们就悄悄地将箐水全部栅入我们队的水沟中。一、三队的水沟坝口仅隔一二十米,到了半夜时分,几个大一点的伙伴到沟坝口一看,发现我们的沟坝口水被三队的守水人堵了,一气之下,我们又搬石头把三队的沟坝口堵得严严实实,淌不出去水,未被熟睡中的守水人发现。天亮后孩子们到三队的沟坝口一看,堵坝口的大石头要两三个人才搬得动,三队的守水人无法,回家去了。

  有一天夜里,我们几个小学生到铺地的构皮箐守水,在赵家坟山坡上的松树林中过夜。在草地上铺上一块毯子就睡觉了。有一次见到铺地有一户人家的老两口点着火把到箐里栅水,当从沟路上返回时,守水人中有一个最大的孩子,心里鬼点子多,就故意吓唬老人,抓起砂子撤向沟边,林中就有了涮涮的响声。老头听到后对老伴说:“里面撤了两把砂子”!老伴听后以为是闹鬼了,说:“说不得,这条箐头以前就有啰”!这个大孩子听后哈哈大笑,说道:“阿华哥,你来搞什么”?老人才知道是孩子们在胡闹,骂道:“老黑这个死丫子,人家来栅水,你还来吓我”!

  到下雨后,地里的包麦苗出现不正常的猛长,没过多久就放出了天花,很多包麦秆结不出苞穗。由于出苗后遇到长期干旱,人们尽了最大努力进行了抗旱保苗,但这年的包麦仍因旱灾严重减产。
           二0一0年四月十日夜
[ 本帖最后由 苏忠伟 于 2010-4-11 20: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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