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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首发 又逢清明节

2020-09-24叙事散文芬芳五月菊

小时候读杜牧的《清明》,读到“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时,怎么也想不通,清明给人的感觉怎么会像这样呢?这应该是七月半鬼节的氛围啊。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清明节是最有意思的节日,要不是有压岁钱,我喜欢它甚至超过春节。清明节似乎永远是晴天
小时候读杜牧的《清明》,读到“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时,怎么也想不通,清明给人的感觉怎么会像这样呢?这应该是七月半鬼节的氛围啊。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清明节是最有意思的节日,要不是有压岁钱,我喜欢它甚至超过春节。 清明节似乎永远是晴天,天蓝得像一块巨大的水晶,杨柳披着她那长长地头发,和春风缠绵的拥抱,树叶在阳光下葳蕤生光,有初生婴儿那样柔嫩,有母亲的初乳那样圣洁。杜鹃花占领了整座山,红的白的粉的紫的,姿态各异,肆意开放。找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挖一个坑,拾来一些柴禾,燃着火,开始做饭,一群人干得热火朝天,尽管烧火的可能被烟熏得直流眼泪,煮饭的可能把饭煮糊,煎鸡蛋的可能把鸡蛋煎焦,炒菜的可能盐放得太多,可是我这一辈子却再也没吃过那样的美味了。我们把这个活动叫“搭清明”或“斗清明”,就是清明节小伙伴们一起到野外去野炊的意思,“野炊”却是读书后我才知道的名词。 清明节是一个隆重的节日,父亲一大早起来就煮上鲜红的火腿,而过年永远是吃那令人生厌的猪头肉。母亲则头晚上就摘来染饭花(一种紫色的细小的花,有异香,汁液是黄色的),熬出金黄的汁液,把糯米浸泡在花水里,上锅一蒸,松软香糯闪着金光的饭直令人流口水。母亲却不让我们吃,先把要孝敬祖先的盛好放在篮子里,早早地吃了饭就到坟地去。到了坟地,把碧绿的柳枝放到坟上,坟头插上棍子,棍子上拴坟标纸,坟前插香,一字地排开盛着各种菜肴的碗碟,由父亲领头,跪在坟前,叮嘱先人吃饭,请求祖先保佑。磕完头,大家把菜肴端在一起,一个家族的人围坐成一个大圈,热热闹闹就开饭了,男的猜拳喝酒,女的互相劝菜,我们则趁大人不注意,溜到山上去摘杜鹃花,编成一个个美丽的花环,放到坟上,以表示对先人的祭奠。稍大点后,我们就不愿跟父母去上坟了,而是约上几个小朋友,背上锅碗瓢盆,带上各种菜蔬,到山上“搭清明”。 总有一个大孩子负责分工,谁看管牛,谁生火,谁煮饭,谁炒菜,井然有序,各尽职责,当大家端着碗,吃着亲手做的饭菜,在蓝天下,在山泉边,在杜鹃丛里,我们感觉像神仙似的,总是要到夕阳下山才恋恋不舍地从山上回来。回来时每个人篮子里除了原来的锅碗瓢盆,还有各色的杜鹃,连牛头上都挂着一个花环。最美丽的杜鹃我们叫“大红花”,映山红和白色粉色的杜鹃我们是看不上的,只有那鲜红的硕大的杜鹃,才有幸会被我们采下,带回去插瓶或是编花环。那红硕的花朵娇艳而不妖媚,雍容而不华贵,美得厚重,美得朴实,就像我那些淳朴的乡亲。 今年我带毕业班,没放假,好在我十点就上完课了,买了一个大西瓜,迫不及待地到车站坐车回家,直接到坟山去和哥哥姐姐们会合,去年哥哥还把煤球炉高压锅都带到山上,今年因为干旱,草还是枯黄的,树叶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一点就着,父亲坟前的杜鹃花那暗淡的颜色,干瘦的花瓣看了叫人难过。鞭炮不敢放了,纸钱不敢烧了,香也不敢焚了,把香纸水果之类的东西摆在坟前,哥哥把三碗饭和三碟小菜排开,祭奠完就回家了,大家都不像往年那样热烈,颇有点黯然销魂的味道,回家弟弟照样做了丰盛的晚餐,却不像往年在坟地里吃得有味。 小侄女说:“要不是今年不准在山上点火,我早就和小伙伴上山去搭清明了。”一句话又勾起我遥远的回忆,那带着春天的花香,山泉的甘甜,乡村泥土气息的回忆,其实它并不遥远,我带着它,它永远追随着我,挥之不去。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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