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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生命中一段不灭的精彩路

2020-09-24抒情散文梁星钧

重走:生命中一段不灭的精彩路梁星钧我的脑海一直都在重现--我生命中一段不灭的精彩路,它不仅为了填补遗憾,也是为了破解那道迷惑。我总在问自己,是我牵着命运,还是命运在牵我,还是我们彼此磕磕碰碰,互被纠缠而进?该问也许终无所解。人生中的某些缘
重走:生命中一段不灭的精彩路

梁星钧
  我的脑海一直都在重现--我生命中一段不灭的精彩路,它不仅为了填补遗憾,也是为了破解那道迷惑。我总在问自己,是我牵着命运,还是命运在牵我,还是我们彼此磕磕碰碰,互被纠缠而进?该问也许终无所解。人生中的某些缘遇,既模糊又现实,却往往锁困人的记忆,影响人的心智,支配人的步履,使人思行两茫,成为丢之难舍,招之沉重的被动难堪。这是常见而又无奈的难言痛楚。

  我与一位女同学的缘遇,大抵也是如此。

  小时除了同学,还是同学。然而,我们彼此的心理已很微妙。虽看不出她对我有何异样,因她处在老师同学看好的核心,客观形成了一层巨大的包围,使她受用,陶醉,已无法突围出来;而我只是一个没人关注,自卑感强的孤独者,一个冷静的旁观者。这就决定了我和她无接触,无交往,更无任何亲近之举;然而对我来说,偏又进入了对她的臆想症,甚至狂想我们之间亲密无间,还同台唱“梁祝”,共入高等学府,成为和美的一对恋人亲人……,这样的场景一幕幕,这样的戏情一出出,浇得我满头迷雾,惹得我浑身火烧。在雾与火的交映中,我除了学习上还保持清醒和坚韧外,其余全迷失了。

  我们也有近距相处,老师偏巧安排我们同座,一坐便好几年,我们彼此闻悉了对方气息。午休一个睡桌,一个睡凳,衣襟相挨,一不小心翻身会滚其身上“重合”,被同学哄笑痴笑坏笑,自己也不禁面红耳赤,酷似一对腼碘的小“夫妻”。毕业之后我们参加大队汇演,都分属男女第三排,走场时穿插错位,难免耳鬓相磨,脚跟相碰,我们彼此分外脸红,哑然失笑,但无怨言。那时我想,我们就是一对亲人。参加工作考试,我乡赫赫几十个人,惟我俩独自胜出,我多想一起来一个小庆贺,激励下轮再战,无奈这只成为梦想,--最后还是她先开口,托上学的孩子给我捎口信,翌早我们一道进城,去填一份什么表格。

  得此我心里怦怦跳,在飞快的挑水中不慎扭伤了腰,但一点也不觉疼;歇息时又心里不安起来,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人生中的某些机遇渴盼,怎么一瞬间说来就来了?我甚至怀疑它的真假了。当然这是事实上的“双喜”(考试和邀约)。我更有理由畅想我们壮观的前景了:要论考试,感觉自己这次准赢,而她,就难说了,但她只要稍开金口,我是会帮她的,我有这个心理准备,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我能倾力相助,以我数学等长克其短,这样,她过关肯定没问题,而这,从后来我帮过别人成功足可证明。此外,如果可能,也趁势将我们的关系拉近一步,即使后来有始无终,半途而废,我也是乐意的。

  家乡距离县城40华里,是一条蜿蜒的沿河山路,两岸崇山峻岭,一对妙龄男女穿行其间,是何等风景,是可以想象的。这就是我即将面临的,怎不耳热心跳,感慨激动?我忽又开始患得患失:怕这段路恐太长,怎样才能走完,忽又嫌短,兴致未尽而路已尽……

  我永生都在嚼磨这个细节,仿佛还没发生,以前发生的会重演,这段人生的精彩需我们去重构,我是导演也是演员。多种假设推测似都具合理性,可能性,但最终我还是没答案,确切地说,这答案很悬浮,不太真切确切。我想得太烦太累太痛苦了,就索性简缩为一个字,我摇晃着耷拉的脑袋叹出了这个字:缘。我已明白,人们无法释清面对的事实时,科学离我们遥远时,在强大的迷茫无知面前,就简省地称一切迷惑不解的东西为缘吧。一个简单的“缘”字,它涵盖了多少解述不清的事实真相,稀释了多少事的内部本质,面似快刀斩乱麻,痛快淋漓,一针见血,而难免不是困惑者们的惰性和宿命了。而这一点,我们往往是居于被迫无奈的。这有没点自欺欺人呢?人类的最大悲痛莫过于此。

  那早经她门前,她却已经走了,在下河的浅水坝上等我。相距只隔一个山头,只要穿越街道,行几百米,几分钟可到达。按理我应立刻前去,告之我从她家门前趟过了冬水河,我们为了对方却恰好走反了。可在那一瞬间,我脑子迷糊了:这可恶的必经一条街,众目睽睽的凶煞目光,似要戳穿我的隐秘心扉,让我无地自容;不去心又焦急。磨噌了好一阵后,我终猛一跺脚,转头而去。心想反正我走得慢,哪怕她是蚂蚁,爬也能撵上。可后来的情况也并非是如此。

  我们这次错过也许于她不算什么,不过一次普通同路而已,不会留下任何记忆回味。而我却不同了。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无论我怎么等,甚至她在后面又托骑车人捎口信让我等,但最终还是没等上。一次错过即成终身错过。结果她那次没考上。当然之前也未得我任何复习帮助,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我以名列前茅的优势考上了,工作报到那天,地上有了霜冻,父亲送我前去,路经她家门前,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她不知在哪里。

  我们默默描画着各自不同的人生轨迹。我们都在参加自考,音讯只是间接闻悉。但我仍没忘记从前,依旧沉浸在那段山路的想象里,一直都在用各种离奇的幻想去完充它,非要画个至美圆圈才会心甘结束。--事实上多年都没结束,我还在不断假设,如果那次我们同路,建起互助联系,之后将是何样结局,各自命运轨迹将何改变,这实在是个多解的未知数。当时我在前面等她慢到了啥程度,不知者还以为我在路上找东西。半途,我歇息在路旁的一块大石上,头顶天高云淡,身处幽深丛林,我捡了块小石子,在上面乱涂抹,写写擦擦,也不知在写什么,心思混杂不堪。我想她是在怎么走路的?又想起城里的读书事,我们还是没有说话,因学校里早已有这样的潜规定,谁说话谁倒霉,已开除过学生了;每当家里母亲或妹妹来看我,给我送钱粮时,才隐隐相托在她那小住一下。而在这条路上,我们往返不计其数,自然都想到她,她是我心里无法驱逐开的“魔影”,时时刻刻都附着我的魂。冥冥中我们在并肩走,到了这里自会停下,找个地方歇脚,或这块大石上,或去阴林里避太阳,火热的我们目光交织,热血喷涌,难免会有尽情释放的那一刻吧,好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乐意面承……,因我早已暗暗认定,她就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子,我此生最美的新娘。可是,这一切,都是烟云,都是藏在我心底的个人创痛。最后眼见时候不早,下午还要原路返回,而她却可以留在她城里工作的父亲那歇息。在那块大石上,我狠狠划了一横之后,丢了石子,起身扬长而去。

  她的命运比我多了一些周折。先当一段临时教师,后又当乡几大员,后考入文化专干。传闻欲调到我镇来。一位同事兼老乡兴致勃勃地跑来预告我,也顺便打探口风,临了单刀直入问我,呃你们既然是老同学了,可否交个“朋友”?如有需要我可尽力。我愕然。欣喜。他说的一脸憨厚,可见他的真诚,我和他也熟识。但我随后便是暴怒,只压着火,没表露出来。我就纳闷不解,难道我们的关系,竟薄到了这份上,还需靠一个并不了解多少实情的外人来牵引?我断然回绝说,以前说就好了。事后想肯定别人还误以为我好高骛远哩。事实上我当时没女友,而是……我都不想重说了。这次回绝,不知她后来知不知道,也不知该事从何缘起,我也从没去打听。我又回到了相信缘上,一切是缘,很相信命运一说了。

  我们相处一般,不疏不密。她的男友虽一直不喜欢,最终还是嫁了。我束手无策。暗恨自己怯弱,暗恨命运就是这般布排。但我出于无奈,慑于她对我的朦胧不清,我的自卑到了极点,我的相思已成病态,如非后来有了恋人,情感得到调控转移,我定会陷入这潭深渊浩劫,不知要自损到何时,终成为啥模样。

  我暗幸自己终从这段越陷越深的情感沼泽里拔了出来。一是她的处境渐渐好转,生活大大改观,我的一切忧虑已成多余;二是她把我彻底给遗忘了,甚至微露不屑。后一点让我惊心,刺痛。这是脱离苦海的关键。一个人不刺激不猛醒,只有绝望之人才会断然回头。从这点,我感激她。尽管不知她是有意无意,但客观上帮了我。

  我憧憬这段路,誓补上这段路的想象空白。因它属我人生迷茫中的幸福之路。它承启了我的人生,成为我人生重要的转折点,也延伸了我后来人生中的诸多光亮。那之前,我暗寄希望,满怀信心,那之后,我心灰意冷,彼此前景愈见明晰;庆幸我事业上没消沉,意志收缩凝聚,化成了动力,让心智同放光,创造了我人生一个又一个新起点,揭开了我生命的一页又一页新篇章。(写于2010,4,10 清江河)


[ 本帖最后由 梁星钧 于 2010-4-29 22:1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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