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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主题征文】时间的玫瑰

2020-09-15叙事散文云之飞扬
抗洪防汛,还在继续。水位高企,未曾回落。环巢湖大坝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猩红的抗洪突击队大旗迎风招展,昭示一份众志成城的热情,也是战火纷飞的汛情!曾经为长在巢湖岸边而暗自庆幸,仿佛坐在家中,就可以面朝大湖,春暖花开。少时读书,发现地理课本

  抗洪防汛,还在继续。水位高企,未曾回落。环巢湖大坝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猩红的抗洪突击队大旗迎风招展,昭示一份众志成城的热情,也是战火纷飞的汛情!

  曾经为长在巢湖岸边而暗自庆幸,仿佛坐在家中,就可以面朝大湖,春暖花开。少时读书,发现地理课本上,五大淡水湖名册里,巢湖赫然在列,那份得意,挂在脸上,伴着书本自豪过。

  每到夏天,在巢湖岸边杂耍游泳,是水乡童娃们的童年时光,赤条条在水中扑腾,兴致所至,打一场恣意的水仗。胆子大的,可以往深处游去,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那种豪迈,一般只有在一望无际的大海大江里才会全身蔓延,浩瀚的巢湖同样会赋能我们。当然,岸边的芦苇荡,同样是一处美妙的地方,来场“白洋淀”里的游击战,让“小鬼子们”一个个找不到北。

  小树,我儿时的玩伴,不过不是本村的,他的家在隔壁村寨。那是一处大寨子,上百户人家,团团簇簇,围在一起,好不气派。相形见拙的是我们这边村落,沿着山岗就势而成,零零落落,十几户人家,散兵游勇一样,不免有点自惭形秽。就像古时的小户人家,立在大户豪宅边,内心的卑微不言自喻。

  上苍尚是仁慈,在为你关闭一扇门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么多年,我们村占据了一处背山面水的地方。村后的擂鼓山,虽然不高,倒也深秀,是村落的靠山。村前的河塘,川流不息,吃水自然没了愁的理由。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中考高考大门开启之后,小小村落走出的学子,就如串起的珍珠项链,一直没断过,引得隔壁村寨纷纷报以仰慕的神情。

  偏偏小树所在的“大户人家”,那几年寸草不生,被无情的考试剃了光头,强悍的心气就这么慢慢沉沦了下去。小树自出道之初,聪慧之处高过寻常孩童一大截。横空出世的灵童,让本村寨的人欣喜若狂,多少年的期待,终于曙光乍现。

  结识于巢湖岸边,两个玩伴进了同一间教室。一般大的我俩,不仅同窗,还同桌了许多年,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从小学到初中,身边的同学换了一茬又一茬,而我俩似乎纹丝不动,紧紧咬合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青葱挺拔的小树,霸占班级的王座,就没挪过窝,而我一直跌跌撞撞,勉强跟在小树的身旁。

  大浪淘沙,中考终于将我这个最后的沙砾给淘洗掉了。小树如愿以偿进了当地的一中,那一年的我擦上了一中的分数线,但悲摧的英语让我折戟沉沙,连及格线都没摸到,高贵的一中怎会正眼瞧我?

  一路相伴,就这样分道扬镳。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分,就是一辈子。

  高中生涯,各自忙碌着自己的学业,相互的讯息微乎其微,连假期也难能撞上。不是不想,相邻的两个村寨,也就三五百步的距离,我去邻村找过,小树也来寻过我,阴差阳错地恰是不在家。倒是在镇上的汽车站牌前,我俩不期而遇。如今,许多年过去了,我依然难忘那个周日的下午,天气已经微寒,阳光还算和暖,他一个人背着书包,扛着一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在站牌下。我呢?母亲帮我挑了一袋沉沉的大米,一床御寒的棉被,准备返校。   相遇的刹那,有丝丝的尴尬,在我的心底。眼神处,感觉到他也惊诧了那么一下。一年多来,虽然同城,却是命运不同天。

  长途汽车甩出一溜烟的尘埃,毫无顾忌地奔向县城。过了良久,我俩才从陌生的境遇里回过神来,同桌八年的情缘,终于有气无力地捡了回来。

  高考那一年,小树大意失荆州。也许是背负了乡亲们太高的期望,十年磨一剑的他,一个差池,败走麦城。第二年卧薪尝胆,本以一雪前耻,考前父亲撒手而去,突遭人生变故,心灰意冷的他再次陨落考场。就这样,小树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无奈地回到乡间,开始了背朝黄土面朝天的生活。

  不几年,小树成了家,成了一棵扎根乡村的大树。得知他在村(行政村)里当上了文书,原本的抱憾得到了些许缓解。

  聪慧的大树,底子厚实,做起文书来,自然绰绰有余。多年前,大树顺理成章接下了村长的重任,成了我们那片村落的一方诸侯。统帅三军的他,施展起自己的聪明才智来,应了那句“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这几年,国家重视水利基础建设,圩区不再是“下雨就涝,积水就淹”的窘迫。自从1991年那场无情的大水过后,家乡这片土地开始进入风调雨顺的好年景。春风拂面的大树,腰杆粗了,家底也殷实起来,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棵壮树。圩区的土地,黑乎乎地肥沃,壮树抓住了乡村发展的机遇期,带领乡亲们,利用区位优势,因地制宜,大兴苗木、果林、菜蔬和水产养殖。休闲设施在村落里四处开花,连对岸的城市也蠢蠢欲动,跑到这里围田造景,建起了一处处庄园。   据皖之中的巢湖,一条碧波荡漾的水带横亘。我的家乡和省城曾经是一对“牛郎织女”,多年来隔湖相望。记得少小时,母亲在乡村这边,父亲在省城那里,来回辗转需要耗费一天的时间,无论是舟船劳顿,还是汽车绕道,遥遥的距离,催生一份无奈的现实。我站在巢湖岸边,时常畅想有那么一天,手中握着马良的神笔,大笔一挥,“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如今,桥虽未架,路已取直,个把小时的路程,家乡的美好时时可待。与壮树把盏相邀,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今年的雨水格外张狂,至今无休。巢湖水位如一把高悬的利剑,随时出剑成虞,在小城保卫战的棋盘上,南岸的家乡成了泄洪的首要地带。险情面前,责无旁贷,家乡溃坝泄洪,美丽的家园一夜间洪水泱泱。

  次日,从家乡传来悲怆的讯息,几名当地村镇干部在泄洪时,被决堤的滔滔洪水卷走了,壮树也在其中。

  心里一凛!

  这么多年,自强不息的壮树都挺过来了,当下的鬼门关……

好几天过去了,乡亲们在圩区寻找影踪。在巢湖的彼岸,我祈祷着会有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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