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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风的故事

2020-09-24叙事散文yangyizhuo

一个风的故事久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苏东坡,常常打趣别人,也难免被别人趣一回。这次的别人,是他的和尚朋友,佛印。说,苏夫子打座,颇有心得,就动了诗兴,作一谒,叫书童,乘船从江北瓜州,送到江南,呈金山寺佛印禅师“指正”。偈云:稽首天中天,毫
一个风的故事

  久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
  苏东坡,常常打趣别人,也难免被别人趣一回。这次的别人,是他的和尚朋友,佛印。
说,苏夫子打座,颇有心得,就动了诗兴,作一谒,叫书童,乘船从江北瓜州,送到江南,呈金山寺佛印禅师“指正”。偈云:
稽首天中天,
毫光照大千。
八风吹不动,
端坐紫金莲。
禅师看后,批一字:屁。
书童带谒回,东坡一见大怒,就立马过江来责问佛印。佛印说,你号称八风吹不动,怎么一“屁”就把你打过江来了?
在教室里,我讲语文课,也喜欢訾指别人之过,说时说的溜嘴,也往往不积口德。喜欢一手举了斯人文章,另一手戟指而骂。说这段胡说八道,说那句狗屁不通。学生喜欢敢骂人的老师,觉得这样的语文课都来劲。我也觉得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文章,也的确当骂。当骂不骂,倒是件极不公道的事情。
当然,骂人需要道理,也需要技巧,骂得对,骂得好,那叫做“口诛笔伐”;骂得不对,或者不好,那叫做“满嘴喷粪”。泼皮无赖,就会像是“后街阿狗的妈妈”了。
也当然,能骂人,也还要能夸人。只是看这世界上,没有顺他眼的,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我只是说,一个真性情的人应当有爱就有恨,敢爱还敢恨。爱了还敢夸,恨了还敢骂。
于是,在那么一天。我就表达我的爱了。站在教室中央,激情澎湃的表达自己的一个观点了,说完了,就踌躇四顾,意犹未尽,我问:怎么样?我这个看法如何?
周围赞赏之词未及潮起,一声音清晰贯耳,只一字:屁。
环视四周,学生有的惊讶,有的讪笑,有的埋头作羞怯状,有的义愤作搜索状。我也笑。问,谁的意见?
有学生,用手一指,老师是他。
大高个子男生,最后一排,扭扭捏捏的站起来,又站不挺直。低了脸,还能看到他的通红额头。当众一屁,毕竟是需要极大勇气的事情。
我立即当面请教,请他接着表明自己的反方观点。但他只是娇柔扭昵,并没有了下文。我只好,摆手,示意,坐下,我们继续……
这个学生在最后一排,平日里也不太引人注意。学生写作业时,我就在教室里游走。看到他个子实在太高,于是都不好意思坐得直,整个脊背在那里弓着。腿太长,塞不到桌子底下去,就只好侧下身子,大腿从一旁伸出来。那大脚,那大鞋,只横着一放,就把中间过道堵死。我走过来,他就赶紧把鞋一侧,放我一马过去。
我几次,走到他身边,只想问一句,喂,麻烦你把那次的事解释一下……又忍住了。不就屁大点事?他若想说时,自然会说,他不肯说,我只要忍得过不问。于是,从侧过的大鞋旁走过,就是不开口。
一上体育课,那大家伙就完全苏醒了,操场里上窜下跳的撒欢儿。每当这时,我也就想:看他大高个子,人模人样的。其实也就个屁孩子。我也犯不上跟他一般见识。
临近中考,模拟试题做了一套又一套。我们这次写的作文题目只一字“家”。看试卷,到这份上,不用回头看姓名,一看笑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个子那么高,腿那么长。写的字儿,却小的可怜。在四方格里只占三分之一大小,字体还缩手缩脚,像一团团的毛线球儿,看的人眼儿发酸。但一看那题目,我还是会饶有兴趣的看完“四十七人的爸爸”。他是把我这班主任当“爸爸”来写了。光顾了眼酸了,也没大看明白他写的什么,反正大概意思,就说这老师还是蛮好的……像爸爸一样呗。我就写两句批语:你都把我抬这位置了,能不感动?眼泪掉下来了……不过,咱还论哥们儿吧。有那么老?――我也不敢太多玩笑。一进这班级,知道这大高个儿的父亲刚刚离婚,他被判给了妈妈,他是个没爸爸的孩子。
心里想问问,那天,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但我就是不问。到毕业也不问,以后也不问。屁大点事,不问,我就比苏东坡的境界高。
[ 本帖最后由 yangyizhuo 于 2010-6-13 10:0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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