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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午夜片羽（组诗）

吴东升吴东升作品集

2023-08-26抒情散文吴东升

吴东升老井废弃老井，爷爷是持反对态度的多年以后，他还耿耿于怀他似乎不相信，老井已经深埋地下他还想每天早晨起来，从老井打水浇园子但老井确实已经深埋地下和旧时光一样不在……

吴东升

老井

废弃老井，爷爷是持反对态度的

多年以后，他还耿耿于怀

他似乎不相信，老井已经深埋地下

他还想每天早晨起来，从老井打水浇园子

但老井确实已经深埋地下

和旧时光一样不在了

爷爷每次经过它时

都会在那里多停留一会

依然感觉有水气，从那里冒出来

水墨竹石

水墨浸染，竹石画在画里

一阵风过，竹叶飘舞

我在看画，看竹石

画在看我眼神凝眸

竹林石影绰约多姿

想起一场雨，一场雪

我离竹石有多远

我离它们的影子有多远

我知道，这之间

隔着无法超越的距离

无法走近，我只能

远远地，看它们如影相随

午夜片羽

午夜总是多情的，还不时有雨

簌簌洒落，路边的灯火忽明忽暗

多少次梦回楼兰，天边的羽翼

轻轻地把夜舞蹈成缤纷的样子

夜色渐暖，青春的帆影清晰如昨

打着别人的旗号，我固步自封

夜是黑暗的，看不到时光流逝

我在一个人的指引下飞翔起来

从前和我一起长大一起流浪的人

从远方，从故乡，向我奔来

立秋

我和一些人亦或一个人的距离

一下子就远隔万水千山

仿佛一夜之间，在一个清晨

一滴眼泪就流下来

一丝冷倏然就落在窗前

其实酷热在我这里，还没有散去

我的汗衫还满是汗水，我的眼前

热火朝天的景象还在，那些

挥之不去的热，还在汹涌澎湃

然而，突如其来的凉

如约而至，在一个清晨

在一个想不到的日子

我都没来得及和夏天挥手告别

就深陷一种冷意之中

太平静了，一个秋天来了

这将是一个厚实的季节

很多事物都在转变角色

变得成熟起来，我也不例外

清晨

我很早就来到这里

其实我啥也没干

只是静静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看一个人写的诗

其他人忙碌着，我却

在时光里不紧不慢

一只老狗和我一样

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

一个人离开了人世

很多人为他送行

我没做什么，但我的心

耽于对他的一些回忆

世间很小，但也能容纳

每一个人，存在的就珍惜吧

就如这个早晨，我在别人的忙碌中

体验到失去带给人的痛楚

现在我学会了

现在，我已经学会

常在河边走，却不湿鞋了

原因在于，河离我越来越远

我离河也将越来越远

河看透了我的心

我看透了河的心

都已经疲倦了

最终的幻想变得空虚

我离开河水，自己往更远处行走

直至走到深山老林，隐居起来

八月的约定

八月，一只小鸟没有悲伤我却悲伤

逆流成河的故事不经意间就上演

我和一些人一些照片，谈不上相约

却好像和事先约好了一样

诗歌是从《诗经》开始的

我在研究几千年前一首诗的诞生

我的身边热闹起来，树叶和花朵

争相在一个河岸边吃起醋来

远方已经不再遥远，高铁飞机

和时光机都可以轻易地到达

我在故乡原风景面前，泪流满面

舍不得的事物，注定无法挽留

雨说下就下，伏天可以尽情高歌

我凝视一片片绿色，不愿离去

夜很深

夜很深，深到可以自然醒

梦境的光环，穿越时空

很多人的脸，就是一个人的脸

似曾相识的烟花，和我一起

穿越经年的疲惫，穿越青春火线

年华留不住，泪千行笑千行

美丽的江南小镇，烟雨蒙蒙

雨雾里，一把伞走过明清

走过童年，甚至走过路过的人

忘记

我把很多个日子都推翻

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其中包括苦难的日子

快乐的日子，相思的日子

当然也包括不好不赖的日子

很多时候，我好像在荡秋千

在岁月的枝头游来荡去

我在逐渐削薄自己

忘记自己，忘记他人

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落日

太阳离西山

有一杆子高

有一米高

有一尺高

此时我正在厨房切菜

一抬头，太阳就

剩下半个了

等我切完菜

太阳完全落下山去

一个上午

一个大约七十岁的老人

在大街上来回地躲避着车流

妄图从马路这边走到另一边

这是我似曾相识的人

他是我从前的孤寡邻居张大伯

他是我在疗养院见过的李大爷

他是十多年前给我种过地的

两个孩子都在国外工作的老杨头

他像一叶浮萍被涌来涌去

我的目光也随着他涌来涌去

多年不见

多年不见，记得见你的时候

天下着大雪，我在那年

把整个冬天的雪花都给你了

从南门外到火车站的路上

很多人的脚印清晰可见

你我有缘遇见雪，遇见风

多年以后，我们一起想起雪

想起一个人，多么不容易啊

老院子

一场雨过后，老院子园子里的玉米

一下子窜起来。带着而来的是

许多蒿草也都长起来

这才过去几天啊

母亲去世时，玉米苗刚长出来

园子里也没有蒿草

母亲走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院子没人打理，那里就热闹起来了

墙头上的窝瓜

墙头上的窝瓜见我回来

慌忙长成去年的样子

一个大圆形的窝瓜

卧在墙头的石头上

两个小的长长的窝瓜

顺着墙体垂挂着

它们长成我父母年轻时的样子

长成我们兄妹青春时的样子

甚至小时候的样子

很多时候

很多时候，我们应该

离物质远一点

离一些人远一点

离一些风景远一点

把一切想象得好一点

隔着一首诗的距离

来看过去的万水千山

已经白发苍苍

竹林寺的钟声悠然响起

不去想功名利禄

不去想破旧的垃圾桶

不去想兵戈相见

不去想死亡和暗无天日

静下心来，看天空悠闲之境

一个人唤我，我唤一个人

静待花开花落，花落谁家

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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