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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青藤红,绿叶黄,剑桥百鸟朝凤忙

2020-09-24抒情散文太阳神
鸟叫惊醒恶梦。剑桥的鸟叫,既有叽叽友语,又有喃喃情话,更有高嗓吼叫。叽叽友语,如同陆建德博士的《麻雀啁啾》那样精密的咀嚼。喃喃情话,似是徐大才子在康桥向情人话别。高嗓吼叫的,是老鸦,曾经让我初来无法安眠的讨厌鬼。不过,城里的老鸦同样有,不知

  鸟叫惊醒恶梦。

  剑桥的鸟叫,既有叽叽友语,又有喃喃情话,更有高嗓吼叫。叽叽友语,如同陆建德博士的《麻雀啁啾》那样精密的咀嚼。喃喃情话,似是徐大才子在康桥向情人话别。高嗓吼叫的,是老鸦,曾经让我初来无法安眠的讨厌鬼。不过,城里的老鸦同样有,不知为什么在早晨它不敢叫。而最为令人荡气回肠的,莫过于那杜鹃的苦泣。

  也许只有剑桥这样一个学者型的城市,才能让你在红花绿树的怡人景致中独享一份思古之幽情。这里没有浮躁的急功近利。没有愚昧攀比的高楼大厦。没有炫富摆阔的暴发户那穷酸神气。在安静的整个早晨,最是写东西的好时光;在十分文静的下午,也有一份属于你自己的清静;在原本应该喧华的晚上,也不会有多少东西来坏了你读书的雅兴。

  对于来自乡村,又穿梭在大城市的我来说,久违了这一份百鸣朝凤的良辰美景。在塞治维格后院门对面,有一房子被藤缠绕,直到屋顶。我来的时候,青藤抚摸的房屋那是一种如漆似胶的依恋。如今四个月过去了,那青藤居然一片火红,好像相思的泪水泡熟了的绿叶在滴嗒滴嗒淌着心血……。而街上原本绿油油的树叶,也有一半变成黄色。不是岁月催人老,而是仅仅的四个月时候,世事苍桑已经时过境迁,这红了的藤,黄了的叶,用它们那鬓边的颜色书写着一份独守的思想……

  正是青藤红,绿叶黄,剑桥百鸟朝凤忙的季节,我们如何能参透这一份独特的景致中那神秘莫测的古老情话?

我从梦中走来

  百鸣朝凤,这一大自然的极至景观,也启示了一个读书的秘诀。人类的聪明才智,是用来为人类服务的。而这一聪明才智的运用,人类自古之今朝着身外的物理世界延伸着梦想,也同时朝着身内的自我世界延伸着梦想。因此,人类的学识,只有这样两方面运用的学识,人类的全部聪明才智,也只是用来朝外探索和朝内探索。朝外探索,便是工具科学,或美其名曰“自然科学”,具体成为理工类学科。朝内探索,即关系人的本身的奥秘的探索,便是人本科学,或美其名曰社会科学,具体成为文史哲。

  在文史哲三者之间,文学列为头等地位。这不仅是中国既有的排列方式,也是英语世界里排列方式。在大多数英美思想家和文学家眼里,文学是探索整体真理的创造,而现代实验科学则只是收集片断事实的过程。在俗话说的科学里面,其实没有真理可言,现代科学的基本方法,是把自然进行无限地细分的一种无始无终的过程。自然科学的不断探索,就是这样抓着一根绳子不断往深不可测的井里往下爬,当然还有一批人沿着这根绳子不断往上飞。上下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而每一次实验室的成果,却是在十分严格的条件设定下的成果,条件一变,那些“科技”成果立即变成十分荒谬的一堆垃圾。因此,科学就是这样一种不断证伪的过程。能够证伪的就是科学,不能够证伪的就是迷信。

  文学作为探讨人的本质的学科,在英美大文豪眼里,它就是至高无上的真理探索。引用亚黑恩(Ahearn, Edward J.)的综述,现代社会科学鼻祖西默尔等人(Simmel, Durkheim and Robert Park)十分明智地意识到文学具有首要的意义,确立了文学当作优先于一切学科的原则。亚里士多德则认为,文学比起历史学来,它更具有哲理层面的重大意义。锡德尼则认为文学是心灵最精美的知识。这一切理论家都力图说明,文学包含一切社会科学知识(感觉、情感、认知)。

  但是,经过了比较之后,我们不难发现,文学不仅包含着一切社会科学,也同样包含着自然科学。这意思,不仅仅是指,文学作品中有科学小说,而且是指这样一个文学的基本内容,其一,文学涉及到自然科学知识,例如《红楼梦》涉及文史哲理工农医等百科知识,没有这些知识,也无法使一部文学作品成为一流作品。其二,文学为科学提供了想象的内质和灵魂。没有文学的想象,就没有科学的创新。一切创新的灵魂就在于想象,有了文学的想象的翅膀,才有可能有了科学技术的发展。其三,文学的创作方法与文学的解读研究方法为科学方法提供了总体的真理探讨。

  从这个角度来认识文学,是我们这样尚未真正进入文学门槛的“大众写手”所难以接受的,也是视理工科为生命的理工科学子们感情上也无法接受的。但是,无论我们这样的“大众写手”,还是刚入门槛的理工科学子,只有当他融会了百科知识,并从中努力发现一点什么奥秘的时候,他也许只能从这个认知的整体层面才能把握真正的知识。

  当代西方文学理论有滑向自然科学方法的危险,即抛弃了整体思维,即把人切分成小块进行研究。当然,为了透彻理解某一个问题,我们只能这样做,如果不这样作,我们就无法获得比较可信的认识路径。

  于是,我又回到了儿时的一个基本问题:我从哪儿来?

  在中秋夜晚的时候,我坐在月光下的门前大场上,奶奶坐在门口。我望着天上的星星问。奶奶说:“每个人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她看了一眼划过的流星,又唉气说:“不知道是谁又被老天收走了。”流星的陨落,预示着附近将有人去世。

  后来长大了之后,我觉得奶奶没读多少书,说人是上天的星星下凡,纯粹是迷信,所以也就飞快地抛弃了这个念头,并断然中止了在中秋的月光下努力寻找那颗属于自己命运的星星。

  当然,我这里说的星星,决不是现在少男少女们发疯迷信的西方的“星座”,按照十二个星就能测所有的人的命运,这便是十分荒谬的逻辑。

  想想,假如我是那无数的星星中的一颗,这事只是没办法证明而已,没有证明,就不等于这个假设不能成立。自然科学只有在这样的文学想象提供了假设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努力想法去验证。一切没有被验证为伪的假设,都有可能是真理,虽然它有可能不是真理。

  我来自一个梦。

我向梦中走去

  我从梦中来,但是一个整体的我。我向梦中走去,一如这百鸣朝凤。百鸟朝凤,百鸟它为什么不朝自己,它要朝凤?大自然的万物都有一个中心。那也也就是一个中心。我是一颗恒星,自然燃烧,才会有生命,如果我不是一颗恒星,或者燃烧不了,那就不是一个可见的生命了。

  理性思维,在一定意义上,是把一条经验奉为宗教的教条,在这样的教条下面,梦被说成是不现实的。所以,一批浊物会嘲笑梦,更嘲笑梦想。事情往往并不是人们的现成观念所能解释的。

  也许,这些浊物眼里的“现实”,“事实”,恰恰只是一种低级的幻想,或者说,理性的教条只是人智力不够成熟阶段的一种假设,一种认知事物的方式。只有当人经历了智力成熟的阶段,才会参透,原本的梦和梦想,它才是真理。而原本认为真正的“事实”“现实”,恰恰是人的幻想,是破碎的梦。

  于是,我想,梦有高级低级之分。高级的梦,便是一种探索的真理,是一种抖掉尘世枷锁的思想的飞翔。而低级的梦,则是残缺不全的“事实”“历史”“材料”,如一堆石头,一堆垃圾。

  人总是向梦中走去。只是先要经过低级的梦,再向高级的梦飞跃。

百鸟朝凤以我为鸣

  百鸟朝凤似乎也提示了一种读书研究的策略。凤即核心,中心。那么在图书馆那堆积如山的书中,那些书是凤?哪些书是凡鸟?这也许为我们读书的过程提供某种思路。总体上来说,有四层境界。

  第一境界,百鸟齐聚。就是要踏遍天下,拜访所有的鸟。这就是说,按照自己的研究要解决的问题,围绕一个关键词来查找所有的相关资料,穷尽一切材料。如果能够找到的材料不能穷尽,所么就必须按照现有的材料来确定研究范围,研究范围决不能大于所收集的材料。

  第二境界,百花采蜜。在这些材料当中,选出那些具有史料价值的书,摘取其中的一点精华,如蜂蜜采花,只采能用的那么一点花粉。历史类的书,其实没有多少价值。因为,第一,任何历史书都是按照写作者的偏见对历史文献进行偏见式的解读的结果。这就像培根所说的被人嚼过的果子,没有多少精华。第二,任何历史书都是对历史的想象基础上的建构,而不是真正的历史。真正的历史是在那些经典之中。例如,我们要研究小说,那就得先读小说史。但任何人写的小说史,都是一种偏见。决不能受小说史的偏见影响,小说史的书只是告诉我们,作者看到了哪些小说,这些小说都在什么地方,如何查找。所以,历史书只起到查阅的索引的作用,既不是凤,更不是鸟。

  第三境界。鸟瞰浏览。即对某一类书进行快速阅读,了解大意和基本思路即可。这就是培根所说的有些书只可囫囵吞枣。不必花时间在这样的书上去深究。

  第四境界。百鸟朝凤。即选择一流的经典,精细研读。人生有限,也不可能读通所有的书。同样,在这么多的书中,也只有少数大师的书才闪耀着智慧的光芒。聪明的人抓住的是凤,而一般的人抓住的是麻雀,再一般的乱读书的人,只能抓住一根鸟毛。
  在本文写作过程中,有学生QQ发来问题:你是如何一天看完十三本书的?我连一本看完也很困难。我的回答是:

  我看的是学术著作呀。学术著作都是长了的论文。一部学术著作,就是一个观点,一个精华核心。你只要找到这个精华核心就行了。要么在绪论,要么在结论,要么在中间的重要章节。其他的都是佐证材料,可以速读的。这样,一本书不需要看很长时间。精华部分就是看看书中都有哪些新发现,新观点,新材料。这才是一本书的中心。

  正如百鸟朝凤。抓住凤,抓住智慧的精灵,抓住人类的本我,这也许是我们驾轻就熟,游刃有余的生活之路。

  中秋来临,又到我盘点过去一年的成就的时候,回想过去,总是有些失落,但是,也有重大的进展。我们总是在梦中发现原有的梦成为一个无法改变的过去。即使你什么也没有了。青藤要红,总有红的时候,绿叶要黄,总有黄的时候。

  想起了儿时听到的一个笑话:浙江人、河南人、陕西人,三个朋友在路上相交,喝酒吹牛。

  浙江人说:“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是天梯!”好家伙,浙江够牛的吧!

  河南人想了想说:“河南有棵皂角树,把天磨得咯滋滋!”好家伙,这够到天了!

  陕西人看了看两位朋友的得意神色,那意思是说,看看,我们到都到天了。你不可能再高了吧。只见陕西人满饮一杯,抹了一下嘴巴:

  “西安有个钟鼓楼,半截伸到天心头!”

  这三个境界,也便是读书的三个境界。真正的经典,其实就是那半截伸到天上头的境界。一般的书,无法有这样的智识,所以,也只需要随手翻翻而已。


[ 本帖最后由 太阳神 于 2010-9-12 23:37 编辑 ] 太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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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12 02:33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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