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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系列散文“流年碎影”之四——《面瓜》

2020-09-24抒情散文妖魔的狂笑
面瓜妖魔的狂笑小丽穿一件长至膝盖的上衣,是她母亲旧衣服改制的。夏天灼热的阳光已经在镇上停留多日,走在砂子路上会感到脸上爬下的汗水。但是二十多年前的夏天似乎没有现在这么炎热,那时候,我们对电风扇还闻所未闻,我和小丽还不会选择有阴凉的地方走路。

面瓜
妖魔的狂笑
小丽穿一件长至膝盖的上衣,是她母亲旧衣服改制的。夏天灼热的阳光已经在镇上停留多日,走在砂子路上会感到脸上爬下的汗水。但是二十多年前的夏天似乎没有现在这么炎热,那时候,我们对电风扇还闻所未闻,我和小丽还不会选择有阴凉的地方走路。实际上,镇上唯一的一条砂子路上没有几棵树,石英砂厂的围墙低矮而破败。我和小丽在阳光下行走,我们脚底下响起嚓啦嚓啦的声音。正是大中午的时候,路上少有人迹,供销社和邮电所也空空荡荡,只有收购站的老陈躺在门口树荫下的软床上午睡,身上的苍蝇飞起飞落,像忙碌的机场一样。整个小街安静而空洞。

我不大喜欢小丽,何况和她共同走路实在身不由己。她是给她哥哥送饭的,她哥哥叫小石,是我好朋友。我也是给我哥哥送饭的,我哥哥的名子非常难听,叫大俊。我们给各自的哥哥送饭,我们两家又住在前院后院,我们俩的共同行走就是当然也是必然的了。我们在路上没有什么话。小丽的饭是用一条花毛巾兜着的,花毛巾里一只铁碗上扣着一只瓷碗,小丽小心谨慎,她不时把毛巾兜从左手换到右手,她每换一次手就看我一眼,我感觉到她在看我一眼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看我一眼。我胳膊上挎一只竹篮,竹篮里用毛巾包着两块面饼。我怀疑小丽想把她的毛巾兜放到我的竹篮里。你想想,我会让她放吗?

小丽看一眼顶头的烈日,小丽说,大俊一定饿坏了。她把毛巾兜又从右手换到左手。

我说,管他呢,饿了不能吃只面瓜?

小石和大俊在码头上搬瓜,搬一船瓜赚几毛钱。暑假里,小石和大俊一直在码头上搬瓜。我和小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小丽不叫小石哥,我也不叫大俊哥,我们对自己的哥哥都直呼其名。

我们几乎横穿小镇,当我们满目一片绿色的庄稼时,我们也看到了忙碌的石码头。

风从码头上轻轻吹过,河里泊着的一艘艘货船上披满阳光,河两岸是青翠的裨草连绵着大片的庄稼,燕子在桅竿间穿梭滑翔,有时掠过水面,一些细小的涟漪在波浪中间闪现。喜欢凑热闹的蜻蜓在低空飞行。在蜻蜓的飞舞中,蹲在码头上的大俊和小石分别吃完了各自的饭。我哥哥大俊把面饼吃得有滋有味。母亲在那两块饼里拌上盐水和葱花,那是专门为大俊做的,他已经能为家里挣钱了。大俊大口地吃着饼,在大俊和我中间的小石也大口地扒着米饭。隔着小石,我感觉到大俊把饼吃完了,我想象得出他把最后一口饼揉进嘴里的动人情景。大俊吞咽最后一口饼的声音响亮而悦耳。大俊说,二子,我吃饱了,这半块给你。大俊他没有把饼吃完,他扔过来半个巴掌大的盐水面饼。这就是我大哥大俊,他从心里还有点喜欢我。

小丽坐在船帮上,她把两只脚伸进河水里。在大俊和小石吃饭的时候,小丽一直坐在船帮上玩水,她把裤角卷起来,一直卷到膝盖上边,她一边随意地搅动河水,一边轻轻地哼着什么歌。她坐着的那条船上,还有半船的香瓜在舱里。船身微微摇晃,跳板也在微微地摇晃,都合着小丽的歌声。

大俊朝不远处的石桥走去。小石敲着碗,对我使个眼色,说,走,到船上去。

我说过了,小石和我是朋友,他比我大,比大俊也大一岁,他妈说小石是光长岁数不长高,说我是长高不长岁。小石在我肩上拍一掌,又在我腰上捣一拳,说,躲到舱里去,弄只面瓜吃。

我躲在舱里吃一只面瓜。那是一只青皮的圆头圆脑的瓜,我抱在手里沉甸甸的,瓜肉柔软滑腻,醇香四溢,你必须仔细吞咽,否则会被噎住的。是的,我被一只面瓜噎住了,我感到喉管又细又窄,一口瓜堵在那儿咽不下去了。我的眼睛可能还朝上翻着。我看到船头站着一个女人,她朝我笑笑,说,慢点吃,不要躲起来了,出来吃吧,吃一只面瓜不算什么的。她说出来吃吧。她好像是货主似的。大俊站在船头了,他不像女人那样有一张笑脸。他黑着脸,眼里迸射出愤怒的火花和灼热的阳光交织纠缠在一起,我打了寒颤。在八月闷热的船舱里,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我的喉管顺畅了,可我不敢再继续吃瓜了。我站起来,我知道我继续躲在舱里已毫无意义。女人似乎看出了什么,女人说,吃一只瓜不算什么的。女人笑笑,朝后舱走去了。

大俊在码头上一声不吭,他朝船上看一眼,朝小丽看一眼,在我吃完最后一口瓜时,挥起拳头擂在我肩窝上,然后又照准我屁股来一脚。大俊压低嗓音怒声呵斥道,丢人现眼,谁让你偷吃的,丢人现眼,下次不要你送饭来了。

我和小丽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肩窝还有些疼,屁股还有些疼。我恨透了大俊。是小石让我吃一只瓜的,碍他大俊什么事?小丽的脸上走出了许多汗水,那是因为我们走得很快,确切地说,是因为我走得很快,我要快点到家,拿出藏在枕头下边的链条枪,我要找修锁的李瘸子,让他把我的链条枪修好,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朝大俊的脸上放一枪!

小丽小跑几步,跟上我,小丽说,二子,我们慢些走吧,我们慢些走吧。

我说,我有事。我把篮子套在头上,下巴上是竹篮把子,因为走得急,下巴被磨得又痒又疼。小丽的毛巾还拎在手里,里面兜着两只空碗,响起哐嚓哐嚓的声音。

你哥真凶。小丽又说话了,她有些气喘吁吁的。

我没理睬小丽。

石英砂厂的巨形石碾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工人们开始打石英砂了。我们走在石英砂厂破败的围墙外面,可以看见堆积如山的洁白的石英粉,可以看到生产大棚下忙碌的工人。小丽说,我们进去看看吧。

小丽不是爱叨叨的女孩,可是她今天却特别惹我烦,要看你自己去,拉着我干什么。我厉声地说,我真想在她鼻头上来一拳,把她翘翘鼻子给砸扁了。

小丽看着我。她有些委屈,她的眼睛是弯下来的,她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哭了。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我似乎在安慰小丽,我说他现在踢我一脚,过几年,我要踢他一万脚。

小丽说,踢一千脚吧。

不,一万脚,把他屁股踢成马蜂窝。

小丽就咯咯地笑起来。

小丽的笑让史艳萍和史娟看到了。艳萍是小丽的仇人,本来她们是一个小团体的,后来不知为什么小丽就被分离出来。艳萍她们那个集团的女孩都很漂亮,艳萍和史娟还是学校宣传队的演员,她们现在就是到学校排练节目去的。

艳萍把嘴撇一下,又痴痴地笑两声,朝小丽翻着白眼。艳萍说,跟我们到学校去玩吧,我们在排节目,你不想去看看?

我说,我回家有事。

那你那天怎么专门跑去看我们排戏?

艳萍是说几天前的一个下午,我到学校去看她们排练节目的,我在操场边上捡一根塑料头筋,是一根一寸宽尺把长的红色塑料头筋,我把它送给了史艳萍,艳萍在接过头筋的时候,脸突然红了,艳萍是我喜欢的女孩,她有一张瓜子脸,她的傲慢和美丽众口皆碑,她突然脸红使我的心跳快起来。现在,艳萍的辫子上还扎着我送给她的塑料头筋。艳萍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在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丝艾怨和无奈,她亮晶晶的鼻梁上正冒出无数细小的汗滴。她似乎在等待我说什么,可是我什么也没说,我要回家去,我要修好我的链条枪。我看到史艳萍的嘴角又抽动一下,她甩了下头发,拉着史娟快步走开了,艳萍丢下两句话,她说恶心!骚货!

我们又听到脚下嚓啦嚓啦砂子和鞋底摩擦的声音了。小丽的眼里还滚下两颗泪珠,小丽听懂艳萍恶毒的咒骂了,小丽说,二子,我再也不理你了。

我在为修复一支链条枪而东奔西跑。修锁的李瘸子根本不理我,他说,都这么大了,小鸡上都快长毛了,还玩这破东西,你们老师怎么也不管一管?

人人都变了,我发现人人都变了。李瘸子从前是很喜欢我的,他经常摸摸我的头。可是他现在连这点忙也不愿意帮我了。

大俊和小石在天将黑的时候各自回到了家。大俊是把他的红色汗背心夹在腋下的,他走路很有力量,脚下发出咚咚的响声。他光着的脊梁上有些红色斑点,那是蚊虫叮咬的原因,不是我用链条枪打的,我要用链条枪在他身上制造一个红点或一个小洞,因为我的屁股现在还疼,大俊,你就等着吧,别装跟没事人似的,你当我忘记了你踢我的那一脚?大俊把他搬瓜挣的钱交给母亲,那是几张毛票,理得整整齐齐的毛票。母亲接过钱,从毛票里拿出一张一毛的,递给了大俊。大俊接过一毛钱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大俊在吃过晚饭后溜到了街上。街上有很多人纳凉,而大俊却有些神神秘秘的。他要干什么事呢?他知道我腰里别着链条枪吧?他知道我要在他背后放一枪吧?这样想着,我就有些害怕。我躲在老张家的铁匠炉后边,看到大俊若无其事地朝小石家走去。这我就放心了,他一定是去找小石玩的。我决定在这儿候着他,等他从小石家出来的时候,叫他尝尝我链条枪的厉害。可是他走到小石家门口的槐树下,站住了。隐隐约约的月光中,大俊在小石家门口的槐树下走了几圈,然后,他就悄悄地爬上了槐树。

我感到大俊的行为莫名其妙。

小石的父亲从院子里走出来了。小石的母亲从院子里走出来了。他们拿着板凳和扇子,到街上乘凉去了。他们都从槐树底下走过。他们都没有看到槐树上的大俊。小石也从院子里走出来了,小石可能要到我家去,找大俊玩,或者找我玩。我和小石是好朋友,这你是知道的。可他今晚是找不到我了,也找不到大俊了。

当小丽从院子里出来时,大俊哧溜从树上滑下来。我听到小丽一声短促的惊叫。后来,我看到大俊朝小丽手里塞一个东西,他们说没说话我实在听不清楚。他们也许说了,也许什么也没说。大俊溜得很快,他从我面前,也就是从铁匠棚下溜走时,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一枪,他就溜走了,像泥鳅一样。

小丽抱着大俊塞给她的什么东西,站在树下很长时间。

我从张家铁匠炉后走出来,我说,小丽,你怎么站在树下?怎么不到街上乘凉去?

小丽说,二子,过来。小丽的声音有些颤颤抖抖的。我听到小丽颤抖的喘息声。

我走小丽跟前。其实我是想看看小丽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小丽把她手里的东西塞给我了。是一只面瓜!天啦,小丽手里拿的是一只面瓜!


船上的那些大缸小缸,是从哪里运来的呢?小丽说,还有那此石英粉,一船一船的,它们要运到哪里去呢?

小丽的毛巾和空碗放在我的篮子里,小丽喋喋不休地跟我说话。我昨天晚上吃了小丽的一只香面瓜。那是大俊送给她的,大俊从船上偷瓜,怎么没人去踹他的屁股?

小丽看我腰里别着链条枪,吃吃地笑一阵。我想告诉小丽,这支枪是专门为大俊准备的。但是,我知道大俊送瓜给小丽,大俊的坏话,我是一句也不敢说了。

小丽似乎比昨天还漂亮,她没有穿母亲为她改制的上衣,这样,我就看到她走路的腰肢了,这些女孩好像都约好似的,脸一上下子变得光洁而明亮起来,都有风吹杨柳一样的腰和忧郁的眼睛,即便是她们喋喋不休的讲话,即便是她们穿一件很粗俗的衣服。她们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懊恼和说不清的心事。石英砂厂的巨碾再次传来打石英粉的轰轰声,那些堆积如山的石英和打成各种型号的白粉再次映入我们的眼帘。小丽心事忡忡若有所思。当她再一次邀请我到石英砂厂去看看的时候,我看到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小丽说,二子,我想找一块水晶石,你帮我找找吧。

要是昨天,我肯定拒绝小丽,但是那只面瓜堵住了我的嘴。我和小丽一起来到石英砂厂。水晶石是一种透明的可以卖钱的石头。有时也会混杂于石英石中。我们仔细地寻找,拿起一块块可疑的石头,用舌头舔一舔对着阳光看。我们最终没有找到满意的水晶石。小丽说找不到就算了。她显然有些心猿意马,她满头大汗满心快乐。我说那你不要水晶石啦?小丽说,有空再来找吧。

我把竹篮递给小丽,把链条枪从腰里拔出来。我说小丽,你先回家,我到学校去看看。小丽的脸一下子阴暗起来,她用浓重的鼻音说,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去,你是去看她们排练节目的,你是去找艳萍的,你当我不知道?

废话。我说,我随便去看看,我才不看她们那些破戏呢。我找银贵去,找金贵也行,他们兄弟俩都有链条枪。

小丽说,别骗人了,要去你就去吧,艳萍那骚丫头在等你呢。小丽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没有去学校。小丽的话让我不想去学校了。我腰里别着枪来到码头。码头又靠了两船瓜,码头还有两辆卡车。很多人都在忙着搬瓜,我知道,他们把瓜从船上搬到岸上,卡车就把这些瓜运到城里去,城里人才是吃瓜的人,他们有花不完的钱。大俊看到了我,小石也看到了我,大俊大声地问我,干什么?我说不干什么。大俊说,快回家去。我没有听大俊的话,我想弄一只瓜,最好是一只青皮面瓜。

我终于搞到了一只瓜了,是小石搞给我的,小石真是我的好朋友。可惜是一只花瓜,要是一只青皮面瓜就好了。

我把竹篮套在头上,带着它来到学校。我知道她们在哪里排练,可是,初一(2)班的教室里没有人,所有的教室里都空荡荡的。她们都到哪里了呢?我感到一阵失望和悲伤。我一个人在操场上踽踽独行,最后,我把那只瓜吃了,我是把瓜放在衣服上蹭了蹭才下口的,咔嚓一声,这是一只很甜的瓜,和面瓜不一样。

码头上很快就没有瓜搬了,大俊和小石就闲在了家里。

很多时候,小石跑到我家,和我,和大俊认真地说一些无聊的话。这期间,我们没有见到小丽。我从内心里瞧不起大俊,他因为我偷一只瓜吃(实际上是小石让我吃的)而踢我,可他自己却把瓜偷到家。他要是自己把瓜吃了也就算了。可他把瓜送给了小丽,是在月亮底下送给小丽的。大俊的话我不大理会。他对我摆弄一把链条枪而深恶痛绝。

他曾经恶狠狠地说,迟早我要把你的破枪砸了。我知道大俊不是吓唬我,他说什么就能做什么,他什么事都能做,他要是知道我曾想打他一枪,那他早就下手了。

但是,大俊的脸上还是被链条枪击伤了。

那天晚上,我已经睡下了,大俊怒冲冲地跑到家里,一下子就把我从床上揪起来,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握着拳头,大俊恶狠狠地问我,枪呢?你那把枪呢?

什么枪?我被大俊吓坏了,我看到他手指缝里渗出的血。

链条枪!说,链条枪在不在?

我从枕头下边摸出链条枪。

大俊的气消了大半,他摸了一下脸,把血甩在地上,骂一句非常恶毒的话,冲进了里屋。

第二天早上,我知道大俊是被链条枪击伤了。可是,是谁朝他开的枪呢?除了我,谁还是他的仇人?

大俊后来再也不提脸上的疤痕了,他没有再追究是谁朝他开的枪,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也许只有他心里有数,反正这一枪不是我打的。直到有一天,大俊和小石又到镇上的石灰厂去干小工,我才胆怯地问他,查到是谁吗?

大俊说,你说什么?

我用手指指自己的脸。

大俊若无其事地说,我不在乎。

我和小丽又开始朝石灰厂送饭。

小丽不再和我结伴了。我们单独行走在镇上唯一的街道上,这是一条砂石铺就的路面,走在上面会发出嚓啦嚓啦的声响,如果你也在这条街道上走过,你也会听到这样的声响。小镇上很多人都知道,如果偶尔有一辆汽车驶过,车轮卷起的沙尘会迷住你的眼睛,我们的眼睛都吃惯了尘土。可是,那天我还是在汽车过后的尘埃中,看到了在石英砂厂墙外的小丽。

小丽的步子迈得很碎,小丽侧过脸看着破败的围墙上被风雨侵蚀的标语,那些标语已经很难辩清字迹了,只有“阶级”两字还依稀可见,其他字,有的随着墙头倒塌了。有的驳落了。我知道小丽加深了对我的仇恨,我不知道小丽为什么这样,仔细想一想,我又知道小丽仇恨我的原因,其实小丽是个不错的女孩。

小丽转过脸来,小丽灿烂地笑着。阳光里,小丽的笑像阳光下的霞彩,折射出无数美丽的彩虹,玉色的洁白整齐的牙齿上泛着莹光,月牙形的眼睛里是一种持久而温和的语言。小丽说,声音清清亮亮,二子,你那把链条枪呢?

小丽对那支链条枪感兴趣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想告诉她,我已经不玩那破玩意了,我已经把它扔进河里了。可是还没等我说话,小丽就接着说了,我送你一把怎么样?是一支真正的链条枪,可以打火柴棒的。

我说不,我不玩了,真的。
小丽的笑收敛起来,她说,你说的不错,那是小孩玩的把戏。小丽瞟了我一眼,小丽有些惊慌地瞟我一眼,她的这点细小的变化也没能逃过我的眼睛。小丽拿出一只甜瓜,小丽说,咱们把这只瓜吃了吧。(完)


[ 本帖最后由 妖魔的狂笑 于 2010-10-11 23: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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