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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玉兰花儿朵朵开

2020-09-24叙事散文李会和
玉兰花儿朵朵开纪念碑静静地座落在206国道的北侧。躲开国道上车辆的喧嚣,被大片果园包围在一块小小空地上的纪念碑愈加静穆。初春的天气还料峭着,没有半丝云朵的天空碧蓝碧蓝,水洗一般。午后的太阳靓丽地挂在空中,灿灿的笑脸驱赶着丝丝春寒,纪念碑洁白
  玉兰花儿朵朵开
  纪念碑静静地座落在206国道的北侧。
  躲开国道上车辆的喧嚣,被大片果园包围在一块小小空地上的纪念碑愈加静穆。
  初春的天气还料峭着,没有半丝云朵的天空碧蓝碧蓝,水洗一般。午后的太阳靓丽地挂在空中,灿灿的笑脸驱赶着丝丝春寒,纪念碑洁白的碑身和鲜红的碑文,在微风里肃穆着,静语着,把这块小小空地上的轻寒变得融煦,柔和。
  不止一次驱车从这里经过,眼睛的余光无数次从碑身上扫过,今天,却是第一次静静地站在这块空地上。这个春日的下午,我的眼神,与纪念碑默然对视,任凭沉甸甸的庄重肃穆蔓延到心底。
  很普通的一座纪念碑。四四方方的纪念台,不高,敦实厚拙的白理石砌成,台周围的理石栏杆有些已经断缺。白色大理石的碑身,也不是太高,五六米的样子,矗立在那里,方方正正,拙朴、厚重。碑身的正面,鲜红的“革命烈士纪念碑”草体大字深深嵌入白色理石上,忠赤之心,在白色理石上凝成了坚挺的风骨,用沧桑岁月和风雨雪霜浸染。
  “成千成万的先烈,为着人民的利益,在我们的前头英勇地牺牲了,让我们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
  
  这是碑身的背面镌刻的碑文,站在那里,我须得仰视,才能将每一个方方正正的楷体字仔仔细细地印在心底。是的,必须要仰视,因为,那每一个字,每一道笔画,刻下的,是坚韧和信念,面对着一个个方正的字,我扬起的不过是目光,而铁钩银画里,刻下的却是硝烟,鲜血,是不屈的精神和庄重的承诺。
  纪念台的前方,一字排列着五块高低不一的石碑。“抗日先锋”、“气壮山河”、“抗日烈士”、“功垂党国”、“人民保障”,这些哨兵般拱卫着纪念碑的石碑上的碑文,用一种肃重告诉着我那个岁月的硝烟和惨烈。从碑文的记载里,大致可以推算出纪念碑和石碑是建国前修建的。“民国三十六年立”的碑文,让我可以轻易推算出,这些石碑,是公元一九四七年开始立在这里的。
  转到这些石碑的背面,其中两块所镌刻的碑文,让我的心骤然之间变得沉重无比,那上面,满满当当刻着一百个先烈的姓名。或许,这些名字早已在人们的视野和记忆中远去,可我站在那里,眼睛每扫过一个姓名,心里就是一次颤动,那鲜红的每一个名字,分明就是一颗颗跃动的心脏,震撼着历史,勾勒着铮骨,沉淀着未来。
  这些石碑的碑文,落款处所刻的立碑人,无一不是“中共掖南县军政民众同立”。如此看来,我自己揣摩,这座纪念碑,该称为“掖南县人民英雄纪念碑”的。掖南县,我查过资料,大致相当于现今莱州市沙河镇所辖的范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在这块只有14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居然会涌现出这样撼天动地的100位英烈(一定还有更多的先烈没有登录在此),想象着在那些个岁月里,这些朴实的庄稼人,放下手中的镢头,与残暴抗争,与不平拼争,让风云变色,让红旗漫卷,这,该是这片热土最大的骄傲,也该是这片热土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了。
  “张区长字金永,东楼温泉区汉桥村人,现年二十六岁,抗大学校123期毕业,是中国共产党模范党员,一九四一年任财经工作,为期三年,克尽厥职,引起各界人士赞扬和称佩……”
  这是南掖(掖南)县幸台区军政民众,为时任区长的张金永所立石碑上的部分碑文。查阅《莱州党史大事记》一书,找到一段记载烈士的文字:1946年12月5日,由于叛徒告密,张金永一干共产党人被国民党军骑兵连包围于陈家墩。张金永为保护群众的生命财产挺身而出被捕,虽被严刑拷打,依然义正词严威武不屈,12月10日,被敌人开膛挖心,壮烈殉国。随同张区长一同殉国的,包括区农会会长等十几人。张区长殉国之后,幸台区民众闻讯无不悲痛欲绝,痛哭流涕,誓死继承区长遗志,于是特立墓碑,铭志复仇。碑文、书录,所有这些,搅动着我心底掩埋已久的激动。我实在无法想象,二十六岁,面对开膛挖心的酷刑,坦然赴死,这,该是怎样的气魄,在他的身上,又会有怎样的信念支持着?“浩气长存”的碑文,是对烈士精神和气概最准确的诠释,这股天地间的浩气,在这片土地上荡漾着,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纪念碑的左前方,是一座三开间的纪念堂。起伏蜿蜒的围墙,覆盖着青灰色的小瓦。纪念堂里,一定陈列过烈士的遗物和纪念品,遗憾的是,2008年初的一场大火,将纪念堂变成了残垣断壁。从围墙的上方望过去,红墙青瓦的纪念堂被大火染成了灰黑色,屋顶一根烧焦的断檩,直直地横在半空,与纪念碑对视着,倔强着不屈和坚韧。
  纪念堂的朱色大门关闭着,我过去推了推,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推不开。透过斑驳的门缝,可以清楚看到庭院里的荒芜,杂草丛生,奇怪的是,微风拂过,杂芜的院落里,居然有一缕缕幽香袭来。奇怪着幽香的来处,眼睛透过门缝细细在荒芜的院落里寻找,就看到了纪念堂颓废的阶前,挺立着的两株粗大的玉兰树。粗壮挺直的树干告诉我,这两株玉兰树,生长在那里是有了一些年头了。这样说来,纪念堂被烈火焚坍,而那两株玉兰树,居然抵抗了烈火的肆虐,依然顽强地挺立在那里!
  眯着眼睛,我可以模糊看到,有茸茸的小钟状的芽孢挺满了玉兰树的枝枝丫丫,再仔细看,芽孢的顶端,似乎露出了乳白的嫩色,呀,玉兰花要开了吧?!那缕缕幽香,就这样在这个荒芜的院落里飘溢着,随风而舞。
  清明节要到了,玉兰花也要开了,满树满树洁白的玉兰花盛开着,该是多么的静雅呢?玉兰花的花语有报恩一说,在春风里,满树的钟形芽孢挺立着,张扬着自己的活力,是要把花期赶在清明节之前吗?洁白的花儿,一大片一大片地盛开,清香四溢,该是要用如玉的静洁慰藉英灵了?!
  夕阳西挂的时候,我离开了那座纪念碑,缕缕的霞光,斜披在纪念碑的碑身上,金黄、洁白、鲜红凝成了一个炫美的初春,素雅,庄重。
  踏上国道,在车子旁边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只能看到纪念碑方方正正的碑顶,凝视着纪念堂斑驳的朱门和围墙上方玉兰树的枝丫,恍然看到了满树的玉兰花绽放着。
  忽然想起睦石的一句诗:
  已向丹霞生浅晕,
  故将清露作芳尘。
  浩气长存,英烈安息。
[ 本帖最后由 李会和 于 2011-3-26 14: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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