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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山里的野鸡娃儿红冠冠

2020-09-24抒情散文于文华
山里的野鸡娃儿双冠冠■文/于文华数年前,远隔重洋的旅法博士,专程来我县搜集民歌野调,一些听起来土得掉渣的少年花儿,在他眼里如获珍宝,一一记录收藏。在县一中x形四楼上,当县上唯一的剧团留守人员马团长,引吭高歌一曲山乡小调《山里的野鸡娃儿双冠冠

山里的野鸡娃儿双冠冠
■文/于文华

数年前,远隔重洋的旅法博士,专程来我县搜集民歌野调,一些听起来土得掉渣的少年花儿,在他眼里如获珍宝,一一记录收藏。在县一中x形四楼上,当县上唯一的剧团留守人员马团长,引吭高歌一曲山乡小调《山里的野鸡娃儿双冠冠》时,他听的如痴如醉,赞不绝口,嘱咐助手全程录音,将带往国外,好慰藉孤独的心灵,打发寂寞的光阴。

我们的生活既需要物质的呵护,也需要精神的支撑,两者缺一不可,互相依赖,互为依存,相互促进,相互共生——这是哲学老师灌输教导给我的认知。这种认知经岁月的磨练,生活的淘洗,命运的锻打,越发呈现出真知烁见的理性光芒。早些时在山乡做客,一边欣赏着聆听着:“山里的野鸡娃儿双冠冠,双冠冠。谁给你嘛做哈地稠衫衫、稠衫衫。不说尕妹妹长哈的干散,还说小阿哥眼馋。山丹红花开。山丹红花开……”优美、动听、悦耳、激情的少年花儿,一边啃吃咀嚼着色泽诱人、香味浓郁的石板烤野鸡。山乡小调里的野鸡与山坡草丛里的飞禽野鸟,精神与物质达到了交相交融,和谐依存、完美统一的境界。这歌谣与马团长唱的如出一辙,且更具原汁原味,更为激荡心胸,让我浮想联翩。城里人吃的鸡儿,基本为三个月快速培养成的。(吾乡人戏称为未结过婚的童子鸡)。这种鸡就像机器生产的配件,站在狭小的空间,不见阳光,不经风雨,终日吃喝不愁,肉质好看是好看,但嚼起来木木的。不像农家散养的,土里刨食,找着喝水,终日奔跑、走动,和乡村一样感知风霜雨雪的洗礼,尤其山野里自然生长的鸡,更是野味十足,饮山泉水,吃野草小虫,居无定所,食无保障,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生命法则,逼迫其强大,才会存留于世,活的有声有色。山民费劲周折捉来野鸡,是为了招待城里的贵客,而我心里却不停念叨着:该好好保护这些奇珍野味。这鸡红红的鸡冠,颊边两坨圆圆的腮红,身披黄褐色羽裳,夹杂红绿色羽毛,尾羽修长,腿脚不甚高,但粗壮结实。洗净的麻石板,一寸多厚,底部被柴火持续不断的烘烤,鸡肉“哧哧”作响,鸡本身的油,在火的撺掇、协助下,散发出阵阵喷鼻的香味,诱惑着人们的肠胃与味蕾。

再单调苦乏的生活,再贫瘠落寞的日子,也挡不住人们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与追求。当文人墨客对意中人思前想后、咬文嚼字表白时,憨厚、朴实、率直的西部汉子,以一曲曲热辣辣直抒心意的少年(西北花儿的代称),从心窝窝里流淌出来,来表达心中的爱慕与热切的向往,大胆的令人咋舌,率真的叫人汗颜:“樱桃好吃者树难载,树眼里渗出个水来。心里有话者口难开,少年者唱者个出来”。“卧哈的牛娃者打起来,上山者吃一口青草哩。眼看者尕妹出嫁哩,心里头像刀子搅哩”。“黄河沿上的牛吃水,鼻圈子拉不者嘴里。端起饭碗者想起你,面叶儿捞不者嘴里。”这样的民间小调,掉到土窝窝里都纯朴的可爱,溅落到清凌凌的水中都清新迷人。但,就是这些土土的、野野的,火辣辣、情切切的少年与花儿,填补了多少寂寞的岁月,丰富了多少贫乏的日子,少盐寡醋的生活才过的有滋有味,人们才有了活下去的念头与期盼。山乡野调与贫瘠土地上的野味互相糅合,互相点缀,互为补充,让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有所依托、有所追求。

人的认识总是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由感性到理性,循环往复,盘旋式上升的过程。人们对花儿与野味的认识,也经历了由崇拜到信赖,再由贬低、践踏到重新思索、考量,再由如今的重新捡拾、认知的过程。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认识水准的提升,视野境界的展拓,山乡僻壤的山歌、花儿、小调及绿色环保的野味返璞归真,越发走向了自然率直的地步,也越发青睐喜欢。无论精神世界里游弋、奔走的少年,还是物质世界里走动、漫步的野味,都成为一种美好生活的向往与渴望,一种回归自然、尊重生命本源的憧憬与图腾。

四楼大厅里高亢嘹亮、激越动听的音符,与我脑海里缠绕、沉淀的歌谣遥相呼应,互相掺杂、糅合、融汇在一起,此起彼伏,让我穿越时空,仿佛回到孩童时代,使人分不清置身于现在还是遥远的儿时,是已到不惑之年还是年幼无知婴童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歌谣把我带入到亲切感人的画面与意境里,重新感知并且回味亲情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奶奶一边轻轻手拍着被子,一边轻声哼唱着:嗷里娃娃悄悄,我们的尕乖乖儿(西北方言意为小宝贝儿)乖乖(意为听话、好好睡觉),山里的野老虎儿咤咤(咬、撕之意),更为重要的是让我对野鸡为代表的野生动物,以山歌小调民谣少年花儿为载体的西北花儿有了再次认知的机会。之所以对一些童谣记得清晰而逼真,是因天长日久、日积月累的结果。时间的刻刀多么好——它记住了那么多鲜活的生活画面,那么多感动的昨日生活情景。我在奶奶的哄唱中一天天长大,我又应和着这样的童谣的节拍,轻声哄拍着、哼唱着弟妹们进入甜美的梦乡。有些歌谣、民间小调、俚语谚语……就是在口口相传的反复吟唱中,一代代活在了人们的心中、脑海里,而被传承被发扬光大,成为我们考证远古先祖生活图腾的活化石,成为挖掘、复苏、保护乃至继续推陈出新民族文化的最佳载体。

民谣、小调还是花儿少年里山里的指代意向十分明显、到位,它不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城市,也不是水草依依、树木环绕的乡村,而是山大沟深、人烟稀少的山村。一说山里,至今人们的脑海与心目中,会浮现出贫穷、落后、保守的词语,好像山里就是闭塞、保守的代名词,就是到处充斥着不开化、不文明、不现代的色彩,以至于一些现代女性,谈对象一提对方家住山里,尽管几年去不了一次,可想想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想想难喝的水难咽的饭菜,心里就直打退堂鼓。 但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相对封闭的环境,缺少人为的破坏,使一些山区呈现出原始野性的自然美,一种“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般的粗犷、静美的原生态,加之近些年来退耕还林、封山育草的实施,生态恢复,植被丰茂,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原来销声匿迹多年,不见了踪影的野生动物,诸如野鸡、野兔、狐狸、獐子、野山羊、野马、野骆驼、野驴等等,渐渐一天天进入了大人们视野,更不比说山区沙漠里那些那些勾人食欲的野蘑菇、野胡萝卜、头发菜、沙葱、冬虫夏草——这也让一些贪利之徒有了发财的机会与下手的对象,需要有关部门加大保护力度,给野生动植物的繁衍生息提供一个更为宽松、适宜的环境。要积极保护以野鸡为代表的野生动植物,更要抢救性挖掘、整理、保护一些濒临灭绝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所幸人们的环保意识渐趋提高,申遗项目的日益细化、宽泛,越来越多的民族的、民俗的物质与非物质事物,被申遗与挖掘保护。若非申遗,也许会被淹没在历史烟尘里,仅以只言片语留存于书面记载,而缺乏生动鲜活的传承记忆。风靡河西的念卷,以其通俗易懂的念白,抑扬顿挫的唱词,劝善抑恶的内容,在无广播、电影,更无收音机、电视机与戏剧的山乡,无疑是贫民百姓的心灵鸡汤与灵魂福音。再比如激荡过多少代人心扉、鼓舞过多少辈人生活的少年,至今仍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山沟沟里传唱不绝、生生不息,延绵着强大的生命力。 儿化音是西北方言里对事物的一种亲切称呼。野鸡娃儿既有拟人化意味,又有一种发自肺腑的稀罕、稀奇、乖巧的内涵,就像羊羔儿、板凳儿、背篼儿、铁铲儿……一样,透露出人们对大千事物个体生命的由衷喜爱。反复重叠的红冠冠与山丹红花开,是民谣的一种形式,从《诗经》 “国风”的许多篇目里,可以找到其印痕与源头,也符合口语化特征,生动、具象、逼真地勾勒出山鸡健康、活泼的姿态。

越具有民间传承性的,就越符合大众口味,就越是民族的,也就越是世界的。

一个民族的发展与进步,不是丢掉自己优秀的东西,现代文明不是也不应是西方文化的照搬照抄与生硬嫁接,不是也不应是全盘否定华夏民族优秀古老文化,而是剔除糟粕,吸其精华,推陈出新,不断发扬光大自己固有的特色,发挥好自己的优势,立足自己,面向大众,服务群众,突出特色,发展与张扬民族个性,才有可能走向的更高更远。

[ 本帖最后由 于文华 于 2011-6-23 07:1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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