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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2020-09-24叙事散文贵妃醋
在梅雨溅起的泪花中,我的思绪,开出三朵问号。——题记【叩问】梅雨到来前我回了一趟老家,正是麦收前夕,阴天,凉风,站在厂房和公路的包围下仅剩的一片冷清的麦田前,我由任自己的情绪,慢慢萌生出回忆:回忆儿时奔跑在田埂上捕捉蝴蝶的童真笑容,回忆少时

在梅雨溅起的泪花中,我的思绪,开出三朵问号。——题记


【叩问】
梅雨到来前我回了一趟老家,正是麦收前夕,阴天,凉风,站在厂房和公路的包围下仅剩的一片冷清的麦田前,我由任自己的情绪,慢慢萌生出回忆:回忆儿时奔跑在田埂上捕捉蝴蝶的童真笑容,回忆少时散落在麦田中渴望远游的纯净心愿,回忆年岁里经历的那些困苦,回忆流年里难抿的几缕酸涩……
好像流离在梦想边缘的一只蝶,纷飞在成熟的季节,我的记忆里装载了太多的过去:那时天高云朗,风中捎来桑葚的清甜,和各种野花的暗香,盈盈满目间,是各色竞相开放在田头的盛景——灿黄的底色,是成熟稳重的麦穗,一波又一波的汹涌出喜悦的浪潮;深墨浅绿的桑林和菜畦们,似成色不一的翡翠,镶嵌在金灿黄澄中,点燃了希望;粉的,白的,红的,紫的小野花们,是点缀于这两大色块间的钻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萦绕在花前枝下的蝴蝶蜜蜂,便是天地间的精灵了,蹁跹出一片晴朗的天空。
儿时的缤纷色彩与热闹美好和眼前被分解的支离破碎的景象形成了尖锐的对比,正好比那时的美丽心愿与当下的现实不能吻合一般,虽值初夏,却让人心下生出萧瑟凉意。
放眼眺望,随风起伏的金色波浪将思绪一起推向远处。远处,是一条还在建筑的高速公路,挖土机和工人们正在忘我投入的忙碌着。不知道这路什么时候才能完工,这修筑的过程繁复而漫长,从去冬一直延续至今夏,而路的状况依然是雏形。
远处,也有一个不曾明了的梦想,是一条意欲改写的人生道路。有那么一个梦想的方向,勾勒了自以为是的天堂的模样,一笔一划的描摹里,是我对幸福执着的憧憬。
那天,他们跟我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你自己的内心才是真的。依心而居,那份真实的愿望穿透现实的雾障,娓娓而来,抵达内心的渴望,听说,那叫叩问灵魂。
此刻,站在一地成熟的麦子前,我也在叩问自己的灵魂:我距离那个叫做成熟的东西究竟有多远?我那渴盼中的天堂究竟有多美?
天堂离我很远,行走需要睿智和力量。我站在这片麦浪前,寻找迷失了的原点。没有人能够给予我力量,一个人的行走需要信念的支撑,而我迷惘的张望里,流年张开麦色的怀抱,拥住我颠沛流离的梦想,告诉我大地是根,风雨是爱,成熟以后,你只会低低凝眸脚下的土地,以沉默回答浮躁的追寻。
或许吧,脚踏实地,然后见风不是风,看雨不是雨。人要活得成熟,就得走出梦境,立一种境界,负一份担待。

【反问】
我于老宅,更像一位客人。这个发现,让我默然。
晚上到家以后,楼上楼下寻了两圈,愣是没找到我的拖鞋,母亲还没到家,于是只能干等。家里有些凌乱,忙碌的父母是没有体力和精力再去认真收拾它们的。早些年,我还一直勤于整理,后来发现,他们习惯了这种凌乱,常常因为我的大肆整理找不到随手想用的东西,我的举动显然多余。于是在无奈中,我放弃了大幅度的整理,改成小篇幅的收拾,尽可能不给他们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我们鲜有时间回家,加上拆迁的缘故,母亲收拾清理了很多不用的东西,屋子里只剩下一些他们常用的物件,几乎没有了我的气息,只有一些小角落里,还有少年时代遗留的一些小摆设,算是我曾经住过的痕迹。
当一个魂牵梦萦的地方,你的印记正渐渐淡去,心中的感伤自然饱蘸着回忆走向悲凉。我是个感性的女子,当第二天在我的房间找不到旧时的衣裳时,“我像一位客人”的感受再一次向我袭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在熟悉的地方找不到熟悉的东西的时候,将感伤的情绪夸大到如此。或许,是经历的种种,让自己没有一点安全感,一直觉得这所房子是可以任我随心所欲随想随住的港湾,有一天发现自己被无意排斥在外后,心中不免恐慌和悲凉吧。
其实自己也知道,被排斥只是一种假想,真正的原因不言而明,只是人在经历过太多失去后,情感的脆弱让自己感到惊讶。
环顾这所房子,其实,算起实实在在的日子,我只在这里呆过的时间,最多三年吧。如果连带宅基上的旧时老屋,在这块地基上也不过呆了十五六年的光景,比我在外漂泊的时间还短。这所房子,有我的房间,有我的物什,有可以容纳我的一切条件,而我于它,却只是匆匆一过客,一年到头,也就那么两三次,不到十天的停留。
我知道,房子里有我在外面所得不到的温暖和安全,有这辈子最深沉最浓郁的牵挂和爱恋,也有此生最寂寞最甘心的守候。我于它,是一只放飞的风筝,无论飞得多远,飞得多高,我知道,我永远走不出的是它的牵挂。
而房子于我呢?
年少的时候,觉得它是束缚身心的牢笼,一心想要离开,想着闯荡,想着创造一个比它更富丽的地方;漂泊的时候,它是一刹温暖的念想,仅是一刹,因为不甘输于它曾给出的告诫;风光的时候,它在遥远的一角,在我流光溢彩的笑靥外,远到只有一个电话的距离;受伤的时候,它是慰藉心灵的一盏灯,为黑暗中哭泣的眼睛指明一个永远的怀抱……
扪心自问,与其说我于房子是一过客,不如说房子于我,更像是一位过客,一位无处可去时才被念及的过客。
为什么总有一份情感,尽管浓到稠腻,却一直为我们所疏离,直到一无所有时,才觉出它的珍贵和温暖?

【审问】
对季节的淡漠让自己吃惊,在这个雨季有一搭没一搭的水滴里,我的心情一路洇湿。
当一切变得无所谓的时候,春和夏,冷和热,花和果,都远离了关心的日程。窗台上的吊兰抽出了新枝,绽出了小白花,郁郁葱葱的生长在我的淡漠中,其成长的旺盛力与我的关心度俨然成反比。
这个季节,我的注意力没有了目标,刚好梅雨来了,任我懒洋洋的消散。只是,有多少闲情够我如此挥毫?长长的夜里,听雨声一路缠绵,忽然就涌出一抹惆怅来。这样的落雨时分,找个可心的人茗茶闲谈是最好的放松,揭去虚伪的面具,说说心里的真实想法,享受时光流转里最贴心的感动。只是,生命中,那个能够随时在你身边,陪你说话的人,却又在哪里? 一生能走几多路?一生可看几处景?一生能知几个人?无端的,便起了闲愁,为这几句问号后面延伸出的伤感。
朋友说,我是个一直走不出过去的人。没错,我的心里装载了太多的难以忘记,所以,我放任自己的情绪一直流浪在快乐的边缘。
为一个人,我可以忘情在时间的纬度里,勾勒着过往,刻写着永恒,一些垂泪的思念,在雨季中绵延,我不知道它们能伸展到多远,会不会在到达他的地方半途而返,只是我一直在持续这一份思念。
为一段旅程,我纠结于行走的方式,总想以最完美的姿势,完成生命最精彩的绽放,于是总有一声叹息,在百转千回的心事里,如一朵阴云,遮盖了生活本来的色彩,让一切流转于灰色之中。
窗外的雨下得正欢,行色匆匆的车轮一次又一次碾压过水滴的身体,然后破裂,然后水滴们以另一种全新的组合向四处飞溅,划拉出一个弧度,又重新落下,迁徙就这么完成一次。车轮再一次碾压,水滴再一次破裂,再一次组合,再一次迁移了方位。如此反复。
这是一滴水不屈服于命运的行走方式,让我想起置死地而后生的坚毅,也让我想起了改变自己改变命运的果敢。
那么人呢?被生活无情碾压过后,是臣服于命运,还是会积极的重新揉搓出一个崭新的自己,以另一种姿势,完成命运的书写?
审视自己的过往,一直在用文字这一爱好麻痹对待生活的阴郁,一直以为这一种沉溺可以愉悦心情。其实很久以来,心里一直明白的,如此这般锲而不舍的坚持,并不在于一支笔能记录多少,而在于一颗心能愉悦多久。
审问内心,往明亮的地方,走欢愉的路。我在路上。

后记:这章字,从梅雨初来时起的头,一直搁置到梅雨行将结束。这场梅雨,淋湿了一段梦幻,也明亮了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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