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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爱在蛋炒饭里承传

2022-01-20抒情散文孟春雪
妈妈厨艺好,做的蛋炒饭味道美,我非常爱吃。妈妈每次都是先蒸好一碗大米饭,然后将两个鸡蛋打好搅匀,放入油锅里炒熟,然后放入大米饭混合着炒,米饭热透后再放入一小勺盐、半把葱花和一点花椒面,炒好后,全部盛到我的碗里。然后再为自己烧一碗面条,就着咸……
  妈妈厨艺好,做的蛋炒饭味道美,我非常爱吃。   妈妈每次都是先蒸好一碗大米饭,然后将两个鸡蛋打好搅匀,放入油锅里炒熟,然后放入大米饭混合着炒,米饭热透后再放入一小勺盐、半把葱花和一点花椒面,炒好后,全部盛到我的碗里。然后再为自己烧一碗面条,就着咸菜吃。我把蛋炒饭拨给妈妈一些,让她也换换口味,可她每次都倒回我的碗里,说我正在长身子,不能断了营养。   爸爸也爱吃蛋炒饭。爸爸在离家60里外的一所农村中学当校长,带着两个班的语文课,有晨读和晚自习,只能周六回家,住一晚,周日下午返回学校去。妈妈把爸爸当孩子宠着,让他也吃蛋炒饭,爸爸饭量大,妈妈要比平时多炒两三碗。我有时不解地问妈妈:“你和爸爸都是大人,为什么给他吃蛋炒饭,你自己不吃?”妈妈笑着解释:“爸爸在学校里工作累,伙食不好,给他补点营养,他回去后才能更好地工作。”我望着又高又瘦的爸爸,心里若有所悟,也许多吃点蛋炒饭,他就能胖一点,壮一点。   妈妈做蛋炒饭时,爸爸也在旁边忙活,切葱花、黄瓜或西红柿,搅和鸡蛋,细心看妈妈炒米饭的环节,妈妈炒着的时候,他有时夺过铲子,笨拙地翻几下,一边笑着说:“让我给囡囡做顿饭!”后来,爸爸能独立炒出成品了,虽然味道不如妈妈炒的好,但我喜欢吃,我不是喜欢蛋炒饭本身,而是喜欢爸妈都在跟前宠爱我的那种感觉,他们争着往我的碗里夹饭,他们之间也是你推我让,尽量想让对方多吃一点,享受着他们的疼爱,看着他们的恩爱,我的小嘴总是欢喜得合不拢。   可是,幸福的感觉,在我13岁那年戛然而止,年仅40的妈妈突发脑溢血和我永诀。安葬了妈妈,守在空寂的房子里,我的心像被抽空了。最疼爱我的人去了,爸爸的单位离家那么远,他又是个工作狂,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爱我的能力。爸爸抱着我的肩膀,安慰我:“囡囡,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爸爸请了两周假,在家安排妈妈的后事,他每天早早起床,做好蛋炒饭,让我吃后,送我去学校;晚上,他又做好蛋炒饭,等我回家。这样的程序,是妈妈在世时一直持续着的,爸爸接过来了,用这种方式继续爱我。教育局领导了解了我家的情况,把爸爸调进了城里,安排在教研室任教研员。离家近了,爸爸照顾我就方便了,我们朝夕相处在一起,我对爸爸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真如妈妈所说,在工作上是个“拼命三郎”,单位里做不完的事,在家里熬夜做,我常常半夜里醒来,看到他还伏在写字台前,写论文,写材料,写指导教案。我看着他的背影想,他既当妈又当爸,真的辛苦,我要学着洗衣做饭,让他省心才好。   我向爸爸提出学做饭的想法时,他的泪水倏地溢满了眼眶,他紧紧地抱住我,连夸我懂事。他没有教我做蛋炒饭,做蛋炒饭程序繁杂,我年龄还小,学习任务重,不适合做这么复杂的饭,他教我一样最简单的——下方便面。   教研室搞听课督导活动时,爸爸就会格外忙碌,一两个月都顾不上我。他有时出差,我就十天半月见不到他的人影。这样的时日,我就靠方便面填饱肚子。爸爸再见到我时,会为我的消瘦伤感愧疚,我为他擦泪,笑着安慰他:“你放心忙你的,囡囡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我很满足这样的生活,宁静,温馨,都尽职尽责,做自己该做的事,我想,妈妈如果地下有知,她也会笑的。   可是,我14岁那年的一个冬日,爸爸领回家一个女人,我放学回到家,爸爸正和她一起做蛋炒饭。她的手很巧,味道和妈妈做的一样好。爸爸要我叫她“张姨”,张姨走后,爸爸告诉我,张姨蛋炒饭做得好,心地也善良,能照顾好我,他在外工作出差时,就能放心了。   我对着妈妈的遗像哭了很久,让别人替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是多么艰难的事。张姨每天晚上都来为我做蛋炒饭,花样比妈妈做的还要丰富。无论我的脸色多么阴沉,她都微笑着,囡囡长囡囡短地亲切地劝我多吃。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爸爸送张姨走时,我听到了他们在院中的谈话,“明天我去市场买些蘑菇、洋葱和火腿,给囡囡做什锦蛋炒饭,多变花样,她能多吃一点。”是张姨的声音,说完,吱吱的踩雪声渐远。   似曾相识,妈妈生前也是变着花样给我做蛋炒饭的,久违的母爱的感觉,又在心头荡漾,走出偏执的心忽然明白,我整日吃方便面的生活让爸爸忧伤了,他想为我建造一份更丰厚的爱,才想到了再婚。我走出房间,对爸爸说:“你们结婚吧!”   如今,我站在三十岁的门槛上,回望这些年少的往事,感觉有对妈妈的怀念,更有对爸爸和张姨的感激,他们接过妈妈爱的接力棒,继续炒丰富多彩的蛋炒饭爱我,我在蛋炒饭的馨香里幸福地成长到今天。如今,爸爸和妈妈(张姨)都已华发满头,他们仍经常到超市去,挑选优质的泰国米和新鲜菜,为我、为我的老公和女儿做花样迭新的蛋炒饭,我们在蛋炒饭的美味里快乐着,在爱里幸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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