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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我的怕与忧

2022-01-20叙事散文夏日荷风
因为爱自己,所以认真地解析自己,为的是让一颗心,真正的安静下来,让一个生命,真正地从容下来。大千世界里的苦难太多了,我们需要这样的自我温存。 ……

因为爱自己,所以认真地解析自己,为的是让一颗心,真正的安静下来,让一个生命,真正地从容下来。大千世界里的苦难太多了,我们需要这样的自我温存。 ——题记 一、这是前奏吗? 机构改革的大波说来就来了,巧或者不巧的很,年过四旬的我逢上了这场声势浩大的机构改革。
先是各种传闻源源不断,不绝于耳。传闻从不同层次的人的嘴里和脸上传出,也就自然沾染上了不同层次的人的种种表情和神态。一开始,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向我时,我是不屑一顾的。多年来的经历,使我早已对传闻麻木。即便第二天这传闻会成真,我依然用麻木的方式,保持着对传闻特有的警惕。
起初,它仿佛成了一个喜讯。被与它相关的人们眉飞色舞的传讲着,和传讲人们的种种主观梦想掺杂着,讲的多了,也便听的多了,听的多了,就难免也跟着半信半疑起来。
一切事物都不是简单的好与坏、对与错。这道理,我早就明白,所以,当人们眉飞色舞地传达着单位独立的好时,我依旧是冷眼看世界。这个世界,有时冷眼才看的出几分真切。
改革后,事业人员全体参公啦!全体参公啦!这似乎是人们喜形于色的传闻的主因。
我附和着微笑,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争辩:当今社会,考个公务员得有多难,一个机构改革口令下来生生几十号人就无缘无故成了公务员?很多时候,我的心是老婆,嘴巴则是老公,而且是一个怕老婆的老公。所以,老婆既然发出了命令,嘴巴这个老公也就不分场合,不顾情境地给大家泼上了冷水:依我大半生的人生经历和体会,天上根本不会出现掉馅饼的事情。不信就等着瞧吧。
一个周六下午,一个重要会议过后,机构改革成为定势,领导任命与会公布。仅是公布领导,其他一切一头雾水,直至今日,三定方案依旧没出,人员未到岗,一切工作依是照旧。倒是先前传闻的参公之类的美事,很快有了清晰明朗的结果:不可能。而我们科室也只是更了个名,由一个主观部门的内设机构变成了另外一个主观部门的内设机构。 二、忧伤的乐曲开始了 虽然对传闻中的喜讯从未动心,可面对这变革中的单位,面对这搬家、适应新环境,极有可能继续适应新环境的动荡环境,我真真切切的表现出了两个字:“怕”、“忧”。
有知心人劝我,这么大岁数了,咱一不求名,二不求利,怎么变都是干活的人,有什么可怕,又有何可忧的?
道理是这么讲的,可落实到思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总有一种忧虑在潜意识里。有时淡淡的几抹,有时却是浓重的雾霾。吃饭时,它在。说笑时,它在。夜晚睡觉时,它以梦的形式,更真实地在。它是一些具体的什么吗?像是,又像不是。以现在的角度感受,它的状态更像是一团雾。朦朦胧胧的,隐晦得很,遮挡着某个方向摄入过来的些许明媚的阳光。我想把它驱逐出去。真的这么想,然后干干净净明明快快地吃饭、睡觉、走步、工作。可这个东西有粘性,还有几分赖皮,驱逐不走的结果,是我生活里更多的心不在焉,深夜里更多的辗转反侧。
我多么脆弱,多么懒散。我一次又一次把对自己的这种评价说给信得过的人听。我想,我之所以这样,肯定有临近更年期身体的物质因素在作祟。从5月份闺女临近高考,到之后闺女上大学离开,我这身体从来没有舒服过。各种小毛病不离身,柔柔弱弱,萎靡不振的,睡眠质量也是突然划了道分水岭,入睡困难,觉轻多梦,醒后疲惫。接连而来的,就是各种消极、懈怠与惰性。只想按部就班,不想创新。凡事爱发愁。生活缺乏激情。思虑过重。负能量满满。除了读书和沉溺文字,似乎很少有真正取悦于我灵魂的事情了。
我是真的老了吗?是真的扛不住岁月的侵蚀了吗?
我以前哪里是这样?自参加工作以来,我当过教师,带领孩子们冲刺过高考;后来弃教从文,到文联负责编辑刊物;之后从事群众文化工作;之后又从事网宣工作。几番转折,哪个不是全新领域,哪次不需要花费精力去适应?可那时的我,何曾皱过一次眉?何曾有过一丝愁?哪次不是以昂扬的精神去面对?寒冬腊月,我曾骑着自行车,车座上夹着几摞杂志,穿过低矮黑暗的地道桥,去县委大院里的交换站送刊物。秋风萧瑟,我也是骑着自行车,沿街走走停停,从一个又一个办公用品店走过,拿着单位一个用完的墨盒去对型号。我曾于夜晚凌晨被电话叫醒一遍遍地搜索突发事件的网络舆情。我也曾昼夜赶写第二天日报的一个软性宣传专版。这些事情以前,我更是穿着高跟鞋在讲台上站过将近一天的时间。很多人都说我是个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执着人。包括我自己,也从未被工作上的任何一件事吓倒过,担心过,只要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能够解决的,在我看来都不算啥难事。那样的感觉,真的只是属于青春的特权吗?充沛的精力,给力的身体,盎然的激情,没有什么疲惫是一夜的酣睡所解决不了的,没有什么困扰是一次畅快的谈心所解决不了的。难道青春真的就在不自觉中离我越来越远了吗?远成了天上的云吗?远成了2009初春的一抹新绿吗?一个人,一生中非要有这么一个和青春渐行渐远的伤感过程吗?或者说,我胆汁质的敏感细弱,终因青春的远逝而日渐凸显,直至成为放大的忧伤的情绪笼罩吗?
祭奠是一个不太招人喜欢的词,里面透着清冷凄凉,谁见了它都想躲得远远。可是,仔细想想,随着时光的分秒流逝,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缔造着一种祭奠。只要时光在流,只要生命继续,只要脚步迈向未来,就有辞旧,就有迎新,就有一种意味深长的隐形祭奠。人生,说到底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剧。因此,于一个人生有限的人来说,辞旧比迎新更接近生命的本质。人到中年,会越来越感觉到人生的旅途已走过跳跃欢歌的山泉,走过霞光遍地的丛林,走过野花烂漫蝴蝶翩然的绚丽地段,现在的脚步,越来越接近那片茂林丛林的阴寒地带。虽然也有光,却少了明媚,有几分金属的阴冷色调。虽然也有绿,却少了明快,绿中多了几分晚秋深绿的抑郁。偶尔,也会听到一些来自未来日子里的声息,有时朦胧暗沉,有时清晰脆响,却终无关炫丽,无关激情。
想起一个歌名,叫做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突然又想到一个不知称作什么艺术作品的名字,叫做穿过春节的我的怕与忧。后来想想穿字似乎并不恰当,那名叫怕与忧的闲思分明是软散而游离的,如丝如雾,迷迷蒙蒙,怎一个穿字那么简单轻松?它们的有效附体,使我无论是吃肉喝酒,还是休闲娱乐,无论是拥挤在喧闹的超市,还是孤独在一个人的书房,总有几分挥之不去的心不在焉。我真拿这心不在焉没办法,没一点办法。它要是玻璃上有形的污垢就好了,哪怕用水擦不掉,沾点洗涤剂,用心多擦几遍就能通透灿烂的阳光了。它要是马桶里的粪便也就好了,多抽几次水,马桶也就干干净净了。它哪怕是身上的一个伤口也好了,忍忍,那疼总会过去,心情总会如春天一样轻松与多情起来。可是,它这混沌的、暧昧的、无形的消极,这挥之不去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如影相随,这尽情折磨着肉体又遁了身形的心魔,我该拿它如何是好?我该手持什么样的手术刀才能将它杀害或者切割?
19年的央视春晚着实不错。各种节目精彩纷呈,容不得打盹犯困,时间就过去了三四个小时。可为什么从始至终,就没有一次敞开心扉的笑呢?即便是葛优的质感小品表演,笑声里也依旧寻不到一丝清脆的灵动?随着年龄的增长,许是越来越深刻了,许是越来越刁钻了,许是越来越不容易被满足了?清脆的笑声真是少了,每年的春节,更是少不了以失望和单调为主题的伤感。却从没如今年这样不安过。 三、乐曲的结尾,依旧明丽高亢 不止一次地问自己:究竟怕什么?忧什么?怕新任务无可胜任?怕工作节奏太紧张?怕新领导不好适应?是吗?似乎有关,却并不全是。想来自己一不缺脑二无功利之图,做个随大流的寻常人也不是难事。就又问自己:难道在乎自己在他人眼里的印象吗?难道怕洒脱地做自己吗?难道……
等等,似乎找到了问题的终结。难道怕洒脱地做自己吗?这个问题问出之后,有一种轻悄之感,接连问了自己好几次,突然发现这似乎就是这段时间横在自己心坎上的一个梗。是折磨自己过不好年的那个心魔。
无论环境如何变化,只要做自己,做真正的自己,一个人就不会活得太别扭和委屈。仔细一想,我的怕还真就在这里。我怕新环境、新任务,使我失去了真正做自己的条件,怕我再没有时间去写作、去思考、去亲近真实的自己,聆听自己、开导自己,怕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和自己说说心里话,和另一个我做做好朋友,我怕的就是失去对自己精神世界的关照,怕的就是不能继续做那个真实个性的自己啊。
但是,一个人做什么样的自己,是否有和自己谈心的机会,真的受工作环境和条件的限制吗?只要想认真而深刻地活,只要不想活的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外在的什么条件能够阻止自己一份深刻而诗意的寻找呢?
无论何时,路在自己脚下。定海神针,亦在自己心里。蓝天大海和绿色的春,都是自己蘸着染料盒里的色彩,怀着温暖的爱愿一点点自己涂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的。世界那么大,人生又这么短暂,有什么理由不认真而诗意地活出个自我来呢?外在的阻碍,可以调控和影响的,只能是一个人的外在,而一个人内在的精神世界,除了自己,谁也无法影响到的。无论任何时候,精神世界总是那个最最衷心于自己的情人。
一切,终有个始终。不会的,迟早会成为会的,不习惯的,迟早会变成习惯。而这所谓的转换,终会被浩渺的时光所淡化和遗忘。用依旧的心,去迎接一切的所谓变化吧。也许很快,时光就会告诉你,你所以为的变化,真的称不上真正的变化,充其量是岁月对你做的一个调皮鬼脸,或是微风过后的一次轻风佛面。你需要做的,只是微笑,微笑,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继续微笑。
只有心落地了,一个人才能微笑着,优雅地飞翔。此刻,我的目光探入散发着郁金香气息的未来,我发现,在那片缥缈的阳光地带,几片优雅的云层旁,一个微笑着的天使,正在从容地飞翔,虽然远离着蓝天,她却笃定地一路向前,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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