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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乡村与城市的距离

2020-09-24叙事散文叶浅韵
多年以前我怀揣着喜悦和忐忑,在父老们充满梦想与羡慕的目光中徐徐远行。我像一只刚学会飞翔的白鸽那样,觉得自己将拥有整个蓝天。青翠的山林向后倒去,淹没在汽车驶过的灰尘中,我的眼里心里都是憧憬的颜色。一个幼小的身躯涌进高楼的城市。我穿着母亲做的布
   多年以前我怀揣着喜悦和忐忑,在父老们充满梦想与羡慕的目光中徐徐远行。我像一只刚学会飞翔的白鸽那样,觉得自己将拥有整个蓝天。青翠的山林向后倒去,淹没在汽车驶过的灰尘中,我的眼里心里都是憧憬的颜色。
   一个幼小的身躯涌进高楼的城市。
   我穿着母亲做的布鞋,高高扎起羊角辫,见到陌生的人眼睛满是怯意。在高年级学姐们善意的讥笑中,我脱去乡村里最漂亮的衣服,用从伙食费里省下的钱,试着象学姐们那样装束,让自己与这个城市更加接近。
   假期我回到那个小村庄,处处是盈盈生辉的笑脸,那种亲那种爱与我的情我的思切切地融合在一起。我知道,这儿是我的家。我穿上粗衣布鞋,与母亲挑水浇菜摘辣椒西红柿赶集卖菜,跟父亲上山种地聊理想话人生,肩膀上背着百斤重的装满了土豆包谷的背篓,健步地从高高的山岗上走下来。当与城里的同学们诉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们的眼睛里流露出对田园生活的向往。
   四年的磨砺,我成了一个掌握一门技艺的毕业生,将接受社会的检验。那时,社会还流行着分工这一说法,从考取大学中专师范技校的那一天,注定你就是国家的人了。父老们说那是金饭碗,农民的孩子们除了过这根独木桥,再找不到其他的阳关道。我从不敢懈怠我经过的一天一年,因为我懂得来之不易的饭碗,说得严重一些,它从某种程度上承载中祖辈们在田野里耕种劳动的最高期望。所以,我一直很努力。
   当我拿出一摞摞荣誉证书摆放在用人单位的领导们面前时,除了赞许的目光,就是遗憾的语气了。我最终接受了组织的分配。而我那些城里的同学们,他们从出生就决定了起点,那是我不能企及的高度。我默默地在单位工作着,奋斗着,始终以一颗向上向善的心灵去面对一切过往。当金钱的地位日益膨胀,权力的砝码高高在上,我知道我离主流社会的中心越来越远了。
   只有回到那个魂里梦里的小山村,我的心灵才能放松释然。唯一让我欣慰的地方是,我在城市里的根据地成了乡邻们的驿站,从弟弟妹妹表弟表妹到如今的侄女侄儿们,我这里是他们安全的港湾。不论是钱物的保管领用,还是家长会的召开,亦或是与老师们的沟通。我义不容辞地担待着家长们的一些责任。我以榜样的姿态,缩短着城市与乡村之间的距离。
   当他们一个个地从我身边飞走时,从某种程度上证明着我的另一种成功,就象当初我从农村走出的时候,父老乡亲们的心里就有了一种盼望一种方向。希望的意义莫非如此了。
   我的生活方式越来越象城里人了,甚至看不出一丝关于农村的气息,只有我不变的乡音还与这个城市有一丁点儿的不同。其实,我只要适当调整牙齿与舌头触碰的距离,我就能说出他们那样的腔调。可是,我似乎是一直在抗拒着,并愿意到处招摇着我的出身,仿佛我的身份是那遥远时代的贫农那样,一说就是根正苗红。
   每每在街上遇见农村装束的人经过,总是无限亲近,觉得他们就是我的叔伯兄弟姐妹们。他们的背箩里背着家乡的土产,不问价格地买下一些,总担心他们吃亏,即使你让他不用找补零钱了,而他们总是要再给一些才能心安。这种纯朴这种善良一直是乡村的品德,它们根深地长在我的身上。
   就在刚才,我从桥上经过时,一个农民大伯正在出售生姜,很多人争着在买,本不想买的,非非过去拾起几斤。看见有人在仔细的掰着生姜表面的泥巴,心中正要鄙视,一看是个环卫的老大妈,马上觉得这是能够理解的事情。两元一斤,总觉得他卖得太便宜了,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去提醒,那么多人,会以为我是与钱过不去的人。
   一回到办公室,遇上一个先富起来的人来访单位,我便兴致勃勃地言说城乡的差距,呼吁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多普渡施舍。无法兼济天下,也只能在独善其时之外,做一些举手能及的善良之事,影响一些周围可以影响的人。
   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给人们带来了舒适便利,也造就了不可逾越的距离。从报纸上小区楼房里孤独终死很久才发现的案例中,你才能感知这样的距离是多么缺乏温度。而如今的村庄也空了,打工的农民大军进城了,他们从城里掘到了比土豆更值钱的效益。留守的老人与儿童是村庄最后的表情,即使是在春节这样盛大的节日里,回到村庄的年轻人们都忙着打麻将斗地主去了。当忙碌成了各种人的口头禅时,钱就成了确认亲情的一种纽带。老人们不再奢求更多的关爱,毕竟,于他们,今天这样的生活已是富足。
   我来回地奔走在城市与乡村之间,从母亲口中用脚行走到骑自行车,坐公交客车,到如今自已驾车,我丈量着城市与乡村之间的距离。经济发展了,道路修得越来越宽敞平坦,从物理的距离上是缩短了。而在我的意识上是越来越遥远了,一种被城市边缘化慢慢剥离的行程中,我一直行走在这样一条路上。亲眼目睹很多人迫不及待地掀开道德的裙衫,社会的秩序就这样被捣乱了,以至无法收拾,恶性地循环往复,最后成了眼见不怪的习惯。总想寻找一条捷径,从人格人性的角度去缩短这样的距离,让纯朴回归,让美德高悬,让风尚光大。那样,和谐还需要呐喊吗?
   [ 本帖最后由 叶浅韵 于 2011-11-29 23:4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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