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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遥远的湿地

2020-09-24叙事散文莫明
此时的湿地,早已消退了白日的繁华与喧闹。苍茫葱郁的芦苇,在晚风的吹拂下,竟隐隐地飘浮起一种令人倦乏的气息。那些慕名而至的游客,晨昏健体的市民,四处欢跃的孩子,在经历了白天的一番缱绻之后,都已意兴阑珊地“回巢”了。执意徘徊的,不过是三三两两早
  此时的湿地,早已消退了白日的繁华与喧闹。苍茫葱郁的芦苇,在晚风的吹拂下,竟隐隐地飘浮起一种令人倦乏的气息。

  那些慕名而至的游客,晨昏健体的市民,四处欢跃的孩子,在经历了白天的一番缱绻之后,都已意兴阑珊地“回巢”了。执意徘徊的,不过是三三两两早已熟谙湿地风韵的“老客”,要么是成双成对整日腻歪的恋人,再或者就是零零散散如我般漫无目的飘荡 “游魂”了。

  湿地于我,当然不是初识。那些渐行渐远的日日夜夜,那些奔波往返过的沟沟畔畔,实在已经熟稔得胜过了自己。三年的纠结,此时只能释怀为一种不解的机缘,或归之于那个无法言说的宿命。于是,这里的春花、秋月、夏荷、冬雪,便都深深地郁结于心,石化为挥之不去的记忆。恰如人到中年,旷日持久的耳鬓厮磨,早已消退了年少时的激情与浪漫。更多的,或许只是那相顾无言的会心一笑了。而此番分别,不过数月,已逾千年。有时,时间的绵长久远,不在客观,可能更多的只是一种心情而已。于是,置身其中,让记忆的闸门次第打开,再以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审视,对曾经的烂熟于心就有了不一样的理解和认知。

  然而,潜意识中似乎一直在期待着一场雨,因为对湿地的钟爱和偏好全都因为雨。记得东坡说过:一蓑烟雨任平生,说得真好!还我女儿身,这雨就一定是我的真命天子。试想,只身来到湿地,蒙蒙细雨,一身蓑衣,信步而行……这样的探视和造访才有着相看不厌的诗意。更不要说,还有淡淡的秋光不约而至,邂逅,这该是人生美艳的极致啊!

  于是,不妨一个人在街头觅一处小店坐了,要几碟精致的小菜,再来几杯清酒,然后乘着薄薄的暮色、吸着潮润的空气来到湿地。此时,湿地已然换上了浓重的晚妆,在远远的城市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更恬静、更祥和。芦苇丛中,不时有栖息的野鸭结队而过,身后的溪水中便画下一圈又一圈柔腻的波心。而天上,新月初起,你终于找到了渐入佳境的惬意。

  渐渐地,风生水起,湖面上吹来一丝凉意。漫步上了栈道,踏上那一座木亭,穿过那条长廊。这里,曾有多少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又有多少余音不绝的褒贬和争议?其实,肯定也好,否决也罢,湿地早已经实实在在地融入了百姓生活,并成为一个常说常新的话题。那么,张掖究竟是因湿地而名,还是将因湿地而兴?能够回答的,或许只有时间。但此时我来了,一个人来了。此番专程,不在工作,只为风月。芦苇荡中,传来的,飘去的,只有永不间断的窃窃风语。而此时的我,又将与谁同歌?与谁共舞?

  数月前,曾带着对湿地的眷念,赤条条而去;数月后,又含着对湿地的眷顾,空荡荡而来。湿地没有变,依然恬静清新、脱俗诱人,依然无边无际、坦荡从容。在离别的日子里,常常梦见湿地,梦回湿地,一直以为自己属于湿地,湿地于我也当莫逆于心。于是,今天,今晚,初秋之夕,我又回来了,回到了耿耿于怀的这片湿地。但梦是虚无的,重逢后才发现,我之于湿地竟如苇丛中的一滴露、苇叶上的一粒尘,湿地早已忘却了我,我却还痴痴地恋着湿地。亭台未改,湖水依旧,我再也无法回到了从前。

  月亮已经爬到了中天,芦草的清香正在周遭悄悄弥漫。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回家,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四海为家,甚至总盼着去一个陌生的所在。但此时独步于湿地,却忽然难耐了这种“身是客”的凄清。湿地不可为家,因为她太脱俗、太清丽,就像不食烟火的仙女不可以为妻。湿地只能是一个供人记忆、诱人入梦的香格里拉,我知道的。

  毕竟,湿地是遥远的,即或置身其中,但终归是要离去的。

   [ 本帖最后由 莫明 于 2011-11-2 16: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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