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几个素描

几个素描 1、走廊
　　这是一个过道，办公室的门在它的两边对开，各有七八间的模样。如果不是两端的幕墙玻璃里透过日光，就要无法分辨日夜了。有一些盆栽植物倚了墙，就着暗影，度着散漫的时光。天花板上的筒灯投下零碎的光。光洁的大理石砖块表面日光旧影相互交叠，有了些层次感，幽微的，更显暗了。 　　那些门套有一尺深，门都紧闭着，使这廊道有了秘密。偶尔打开了一扇，透过一点光，夹了冷气，送过来，空气才有一点流动。有人影一闪，还没看清，就又闪进去了。 　　清洁女工拎着拖把“脱脱”的走过，淡蓝色的工作服，抬头望我一眼，背了光，轮廓也暗着，神色不明。“吱”一声开门进了工作间，“吱”一声又关上，走廊又静了。 　　这样安静的夏日午后，多少有些不真实。只有开水间的水汽突突声，电流的丝丝声，空调外机遥远的轰轰声。偶尔的，电梯上来了，“叮”一声，会有什么样的声色闯进来呢？
2、午夜“的”哥
　　这应该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霓虹灯足以划亮天际。几个渐行渐远的人影，压了夜色，落地的脚步，便有些拖拉。这午夜的市声到底还是有些褪色！ 　　蓝、红的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排着队，等待着夜归人。这才知道，在这些繁华的幕帷里，其实还有很多的灵魂正跳跃着呢。仔细的听，旁边的酒吧里有些遥远沉重的声音仿佛从地底钻出来。整个地表都有些晃了。 　　“的”哥手里夹着烟，头靠在车窗外抽，神色因为疲惫有些灰，眼神还是尖锐的留意着，大概是在想着接最后的一单生意，好回家休息。有些有音乐传过来，是收音机里主持人慵懒的声音，放着流行歌曲，有人的倾诉电话，低低地。刚刚换了班的那位，则有些坐立不安，神态有些跃跃欲试。四处张望着，期盼着一张好的头彩。 　　这个活，每时每刻都不停的换着陌生人，在街头巷尾走着马灯，应该是寂寞的，有些人，炼就了铁齿铜牙的本事，滔滔不绝，任何人，都仿佛可以引为知己。有一些则是守口如瓶，一句话也不留。有些也可以说一点话，面对不同的听众，道一两声心事，怨叹些生活，管你会不会冷场，烦不烦口水，反正开了车门付了钱，就是各奔东西，两清了！ 　　夜总会的门口闪出几个人，脚下带虚，声音洪大，口音里有狂欢的余温。他们个个都是火眼，分明这边还说着话呢，眼梢一带，便知道哪些是顾客。停过去，这回要头彩的有了，收尾回家的也有了，开空调，挂档，各自去了！排在后面的，就挤上一点，这才真的是自有后来人呢。
3、一天到晚游泳的鱼
　　这鱼的眼神很凶，你走两步，它跟着；你立定看它，它的眼睛鼓一鼓，也不放过你。鱼缸算得上宽阔，水至清，没有任何的附件，整个的，只有它在游，一缸一鱼一世界。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有二三十公分长，鱼鳞上深灰和淡灰相间，鳍很精神。每天的神情一致，也不知道小脑袋里有什么打算。某天给它置了个小伴，一样的肤色一样的神态，是它的一个小翻版。但没有半天，缸底残落了许多的鳞片，小的有些灰溜溜，躲在一旁的角落喘气，赶紧把它移出去。于是又只剩下大的在那里，凶着眼，从这头游到那头。 　　也不见有人给它喂食。嘴巴一开一合，不知道它是怎么就活下来了。那水开始发浑泛绿，它的身影也开始深了，要想找它，必需定定眼，仔细一点，才能找到了，眼睛也模糊着，这才觉得它可怜。又过一阵，它就被彻底掩住了，再仔细瞧，也找不到身影。来来去去，就是一缸死水。 　　终于有一天，有人来清洁了，换水，洗缸，那一方天地又亮了，才知道，原来尚有它呢。它这回是神态凶着，眼睛看室外，神彩有些淡去，也不知道与那自由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