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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25度守候

2022-01-14叙事散文青衫子
气温25度。日光烈烈的,将冬的坚壳一层一层剥离,近于裸裎。风醺醺的,把寒的缩紧一点一点吻化,及至酥软。一蓬迎春,被一场倒春寒的雨雪,打得零零落落,兀自绿成一处穹窿。一株一株花树,褐色的枝叶,衬出粉白的花。一棵一棵白杨,越过房顶,叶耸花垂,枝……
  气温25度。
  日光烈烈的,将冬的坚壳一层一层剥离,近于裸裎。
  风醺醺的,把寒的缩紧一点一点吻化,及至酥软。
  一蓬迎春,被一场倒春寒的雨雪,打得零零落落,兀自绿成一处穹窿。
  一株一株花树,褐色的枝叶,衬出粉白的花。
  一棵一棵白杨,越过房顶,叶耸花垂,枝桠凌空。
  香椿芽破壳而出。
  青蒜苗有两揸高了。
  春,像春了。
  春光值得驻足。
  美好值得守候。
  穿越了整个冬季的行走,变得轻快爽朗起来。
  脚步,呼吸,整个人,都是。
  远远不只这些。
  我的目光越过一束紫荆,停留于一树矮桃上。三分白,七分红。以裸裎的姿态,绽成一树繁华。
  她蹲在一侧,镜头对着花蕊,作近距离的捕捉。一只蜜蜂嗡嗡地一会儿停下,一会儿飞起。风,将她的发丝轻轻撩拨。她,短发,身材瘦小,脸色白晰,花格上衫,耐心地守候着,期待最激动人心的一刻。
  一旁斜停着一辆粉色坤车,白色车筐里是黑色的相机套和一只白色的水壶。
  一束荆,一树桃,一季的守候,等了她来。一种读取,一种记录,一种怜惜。人面桃花相映红,笑问伊从何方来?
  这样的一种美好,值得守候,捕捉,更值得记录。
  这样的一种感动,值得品赏,回味,即使极微极短。
  自然的神韵中,人与物静美安然。且不论表相与否。
  你我皆过客,处处是风景。
  行之。
  褐色大理石路面反光耀眼;眼睛小心地躲避。芙蓉树还在沉睡,保持着冬季时的姿态。树周围的花池里,青草一簇簇,一丛丛,绿得生动,虽则纤细。
  树和草,都是春的手,纹路清晰。
  三个小男孩,围在一束紫荆边上指指戳戳,小声嘀咕着什么,神情专注。
  有时,一种守候的意义限于特定的时间与地点,比如那三个孩子,连同他们眼中的美好。
  我看到了童年,看到早年间的守候,期待,看到远系一端的美好,像飘飞的风筝。
  修鞋匠穿着灰衫灰裤青布鞋,背靠着学校围墙,神情专注地往针眼里穿线。一下,两下,穿上了。自嘲,眼花了。一旁的看门人瘪着嘴,笑呵呵地看着鞋匠操作。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在下午的日光中散淡成一幅油画。
  我看到了暮晚,看到了衰落,看到了水的姿态,看到了诸种守候之后的结局。也是一种美好。更是一种过程。
  报亭橱窗里挂满刊物,花花绿绿的,向行人散发出淡淡的邀请。报亭边搁着两个玻璃柜子,一个里面正烤着香肠,肉色油亮得诱人;另一个柜子里摆着各种冰糖葫芦。报亭女主人正蹲在地上训斥一个泪痕斑斑的小男孩,小男孩撅着嘴,要挂起一个油瓶,将那些数落悉数装进。
  我在心里笑了。想到了自己小时被母亲打骂。那些时光呀,像一阵风,无来由地来了,无来由地息了。
  正是星期天。透过栅栏,看到学校里空荡荡的,一幢幢楼,一间间屋子,偌大的校园看不到几个人。门口的一老一少两个保安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上的车辆,一辆,又一辆,来来去去,不知所往。
  我回转,顺着来路。
  报亭的女主人回到了报亭里,低头看书。小男孩在地上摆弄玩具。两个女孩,一个白衫,一个黄衫,一个马尾,一个短发,朝装有冰糖葫芦的柜子走过去,指着里面,开心地说笑着,一个唤,“买两支果酱的!”女主人笑吟吟地起身出来,取糖葫芦,套纸袋,收钱。小男孩停下手中的小汽车,眼巴巴地看着她们举着糖葫芦离开,若有所失。
  看门人走了。老鞋匠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守着一台修鞋机、几只式样各异的鞋子,一只空马扎,一个盛放了皮子、鞋掌等杂物的木箱子。
  三个小男孩走了两个,剩下的那一个正蹲在紫荆边上,在点燃几张废纸。他扭头见我看他,忙站起身来将火碾灭,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紫荆花被他碰得乱颤。
  那树矮桃旁,她依然在守候着,捕捉美好。
   倒春寒, 蒜苗, 香椿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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