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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低处的花儿

2020-09-24叙事散文文珺
季节深处,正是绿肥红瘦的时候。桃花落、杏花落、梨花落。连羞答答的榆叶梅也在一阵喧嚣之后沉静下去了。几场暴雨,所有的树木一下子全都绿了。杨树,脱去了羞涩,大片的叶子全都舒展开了。泛着一层油油绿光。柳,妩媚而婆娑起来。男柳伸开腰肢,做了一个很健
  
  季节深处,正是绿肥红瘦的时候。
  桃花落、杏花落、梨花落。连羞答答的榆叶梅也在一阵喧嚣之后沉静下去了。
  几场暴雨,所有的树木一下子全都绿了。杨树,脱去了羞涩,大片的叶子全都舒展开了。泛着一层油油绿光。柳,妩媚而婆娑起来。男柳伸开腰肢,做了一个很健美的动作。女柳,飞絮满天,诗歌,散文,小说,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宋词里,最婉约杨柳岸旁。晓风,残月,有情人。更有“杨柳青青潮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人生,最美的莫过于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无情之中的有情,是爱情的至美。榆树,也皱皱巴巴的打开了心结。密密地一层叶子,心事重重地挤在一起。间或,还有几朵迟开的花儿,落寞地挂在枝头。
  而这时,那些低处的花儿们,却相约着悄悄地开了。
  远远近近的草丛中,有几朵浅浅地黄色的小花。是蒲公英的点上灯盏呢。随着风儿,轻轻地摆几摆,便有一朵轻云一样薄俏的小伞了。有个孩子拿起它,小嘴鼓成了花骨朵,“噗!”一声。小毛絮四飞散去,落到了小河边,落到了树丛中,落到了孩子们欢笑的脸颊上。
  蓝紫色的马莲花,在绿色的田野里分外醒目。蝶儿也去,蜂儿也去。一队一队的小蚂蚁,浩浩荡荡地开过来,争先恐后地爬上去采蜜。还有一种不知名字的小虫子,一对一对紧紧地抱在一起相互温暖。
  另有一种黄色的小蝴蝶一样的花。人们叫它“苦豆花”,翘着小屁股,俯在低低地草从中。它味苦涩,牛羊都不吃它,兀自欢喜。世上万物传承皆有其道,此花亦然。
  后娘花,知道它有个学名叫“紫花地丁”吗?多么的诗意呀,难道她是从诗经河边蒹葭丛中起来的小女子吗,化成了乡间最朴素的女儿,徜徉在田间地头。还是陌上的罗敷女吗,紫帕罗裙,在等那骑白马的少年郎?
  粉粉地小雏菊,很有耐心地开。一朵一朵,一片一片。从春天开到秋天,从川里开到山坡上。从远古的昏荒大地开到苍茫的诗经岸边,又开到了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最有情意的花儿呀,象那个柴衣布裙的民间女子。象那个西子湖边的浣纱姑娘,更象寒窑里苦守的宝钏女。是在等背着书箱远走他乡的读书郎吗?还是在等那打马江湖,踟蹰在雪地里的一串串脚印呢?
  打碗碗花也开了,粉粉地一张脸。一根软软的茎上,擎着几朵小喇叭。娇娇地笑。知道吗?打碗碗花还有一个名字叫“潘金莲”,那个被千人骂,万人踩的女子。其实,那个女子,本是穷人家的女儿。家里穷,就被买到了有钱人家作奴。只因生的美,就被主人占有,但大妇不容,买与炊饼夫吴大为妻。一朵寂寞的花,开在小巷深处,兀自哀叹,顾影自怜。飞蛾一样的扑向了西门大官人,却落了个人死灯灭一场空,还落了个千古骂名。其实,这样的女子,又何其少?红杏出墙不仅仅是红杏错,只因墙外春光,怎奈得了如花美眷?
  荒野之中,还有一种花叫野蔷薇,浑身长满刺儿,叶子有甜味。极耐旱,在沙漠地带种,根系紧紧地抓进土里,灿烂地笑成一片。
  牡丹太过富贵,梅花太过冷艳、莲花太过高洁、菊花太过灿烂。有诗颂之,有词美之,有歌唱之。
  低处的花儿,低处的风景,低处的人生,低处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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