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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上铺有兄弟

2022-01-11叙事散文郭珊玖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20 编辑

  认识欣儿是在一家餐馆。餐馆不大,但生意特火。那天,我正为找一个朋友急得焦头烂额。用餐后,竟将几份杂志遗留在餐桌上。半小时后,我折回餐馆,惊奇地发现,……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20 编辑 <br /><br />  认识欣儿是在一家餐馆。餐馆不大,但生意特火。那天,我正为找一个朋友急得焦头烂额。用餐后,竟将几份杂志遗留在餐桌上。
  半小时后,我折回餐馆,惊奇地发现,一个约摸十八、九岁的男孩手执杂志站在餐馆门前左顾右盼地等待着,脸上满是焦虑的神色。见了我,男孩说:“我知道你会来的。”我问为什么,他答:“我有预感。”这个会预感的男孩就是欣儿。
  因为缘分,我把在外打工的欣儿带到了自己谋职的一家公司,将他引荐给经理,说这小伙子想在公司讨口饭吃。经理爽快地答应了,说行啊。
  我的寝室摆放着一张高低床,我睡下铺的时候,上铺一直空着。欣儿来了,正好利用。欣儿住下后,我才发现他的衣着不太讲究:不懂色彩搭配,一副凑合的样子。这里必须提到的是,当兵出身的经理把在部队时养成的作风带回他开的公司里来了:员工除要统一着装外,还必须具备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
  这一招把欣儿害惨了。每次公司集合点名时,经理总拿欣儿开涮:“欣儿,就你名堂多,迟到暂且不论,衣服怎么也反着穿呢?”
  欣儿在队列里小声嘀咕:“反正都是蓝色,只不过没有两个兜嘛,你又没规定不可以反着穿呀!连老员工也没听说过呀?”经理是聪明人,就凶凶地训他:“不许搞特殊化,尤其是新来的员工!刚来就成这个死样子,以后不要翻天?!”
  欣儿不再说话,眼鼓着,嘴翘着。显然是不服气,但他不敢不听。不过没几天,他的老毛病照旧犯,也照旧挨经理训。间或急红了脸,蹦出句话来砸死个人:“我懒得洗,只能是正三天反三天了。”经理拿他没辙,跑来问我:“你怎么带回这么个亲戚,他就差叫我跳楼啦?你得好好管管他哟!”我哑然。
  不久,公司举办象棋大赛,欣儿的对手是办公室的冯老主任。冯说先下一盘试试,欣儿不干,称自己的战术必须保密,搞得冯老主任的脸上白一片黑一片。欣儿视而不见,拿起棋子不停地叫唤:“打!打死你这个王八蛋!”弄得裁判员不晓得他究竟要打死哪个子儿。冯老主任用眼睛狠狠地剜他,就差没把巴掌往他脸上打:“这臭小子,狂得很啦!”
  结果,欣儿把公司的象棋手冯老主任杀得连连败北。一旁的裁判员可为欣儿捏着一把汗呀,多次的暗示他欣儿都没理会。冯老主任没台阶下了,把棋盘一推,说:“你的棋风太粗鲁,还下个鬼?”
  欣儿不让:“你不是说自己算公司的棋手吗?原来是个假冒伪劣呀……”。这话还在延续着一种鄙视,哪知,冯老主任的五官立马就挪了位:“你给我闭嘴!你……你个反革命,回寝室给我写检讨去!”
  冯老主任的一句骂把欣儿吓傻了。他站起身,喃喃自语:“我……反革命?!”回到寝室,欣儿嚎啕大哭:“我在家是贫农,来外边打工倒成了反革命……我反谁啦?!”
  我好生安慰欣儿:冯老主任是“文革”时期的优秀人物,他说的不过是一句气话嘛,并不是说你真有那么一回事。欣儿说,这话要是传回家里,他是没脸见人了。反革命,怎么得了?这可是死罪呢。
  就在当天下午,欣儿还是偷偷地离开了公司,空着的床铺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我是贫农,连下中农也不是!
  出身贫农的欣儿走了。冯老主任得知后,轻轻地笑了一声。而经理闻讯后,大惊:“有这种事?我不信,肯定是别的什么原因吧!”
  欣儿走了,我的心空落了许久。单纯、天真、朴实、忠厚的兄弟,此刻,我怀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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